玉銀羅從小看過不少的詩文,此情此景,便也念了一句詩出來:玉樹瓊枝,迤逦相偎傍,鳳凰栖梧桐!
聞聲,梧桐樹上的炎真指尖一勾,挑斷了一根弦,他猛地回頭,往樹下看去。
只見一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憔悴而又天真地對着他。
玉銀羅得見樹上男子的真顏,也被這絕世美貌驚了一下。
“你是神仙麽?”玉銀羅淺淺笑起來,她看着樹上的男子,于月光下迷蒙而燦然,真是絕美絕豔的人。
玉銀羅想着,只有神仙才有這樣的氣質和美麗,也只有神仙才會跑到梧桐樹上彈琴。
炎真從樹上飛下來,落在了玉銀羅的面前。
他看着她,從她的頭發看到她的腳下。
她的每一個地方,都和銀是一樣的,就連身上的氣息也是一樣的。
怎麽可能?他明明看見銀羅在誅仙臺下灰飛煙滅的,怎麽會。
玉銀羅看着炎真,眼前這個神仙啊,神情很憂郁,好像心底藏着一個悲傷的故事。
“你叫什麽名字?”炎真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玉銀羅。”她回答。
那一刻,炎真的心底很複雜,看了她半響也沒有一句話。
果然是她,她居然在誅仙臺詐死,騙了他十五年,讓他難過了十五年。很好,她既然讓他難受了十五年,他記住了。
“白天在這裏與你親熱的人是誰?”炎真冷冷地問。
炎真忽然想起白天的事情,銀羅和紫衣男子在樹下親熱,雖然最後銀羅拒絕了,但她一個人在樹下停了片刻,還對着梧桐樹說了幾句話。
炎真當時閉着眼睛假睡,只聽見绮羅說:“我是怎麽了?我明明喜歡他呀,可是,我卻害怕。”
又默了片刻,她似想通了一樣,道“我是對的,我喜歡他,所以想把最好的留給新婚當夜。”
當時炎真聽來覺得可笑,凡間的女子真是矜持的沒有道理,更笑她的傻,看不清那紫衣男子的心,那紫衣男子不過是想睡她而已,哪有什麽喜和愛呀。雖然炎真自己也不太明白愛是什麽,甚至懷疑自己喜歡殷殷也是假的。
銀羅愣了一下,其實有種被人抓住了尾巴的驚慌。細嫩的臉皮一下子紅了起來,她辯駁道:“他是太子,是我的未婚夫,我和他沒有那個。”
“未婚夫?”炎真喃喃道,他并關心那男子的身份,他只在乎那個男人和銀羅是什麽關系。
炎真冷嗤,嘴角揚起的笑意滿是鄙夷。好你個爐鼎,詐死之後居然在人間找了別的男人?還想嫁給他?
此時的氣氛有些詭異,銀羅覺得尴尬,于是問他:“你叫什麽?”
炎真的眼神除了憂郁還有冷漠,看着銀羅的時候如渡了一層薄薄的霜。
“炎真。”他淡淡開口。
炎真,這個名字真熟悉,念起來甚至有些難過。
銀羅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小蘭和小翠發現她不見了,正提着燈出來尋她。
“小姐,你在哪兒?”
“我要回去了。”銀羅轉身,她怕自己會見陌生男子被小蘭知道,若小蘭将此事告知了太子,那就更不妙了。
炎真看着銀羅離去的背影,嘴角淺淺一勾。
再見她不知是高興還是生氣,炎真自己也說不上來。
他即開心着,又憤怒着。開心的是,他的爐鼎沒有死,憤怒的是,她居然詐死,害他難過了十五年。
所以,他要試一試她的身份!
銀羅剛走了幾步就被炎真上前一拉,整個人都倒進了他的懷裏。
炎真一只手托着她的後腦,另一只手環住她的纖腰,低頭便吻住了她的唇。
銀羅驚恐地瞪着眼睛,拼命的掙紮了兩下,奈何撼動不了他半分。
他吻的很深,深到讓她以為自己要被填死。
小蘭和小翠提着燈籠走過來,只見梧桐樹下,銀羅被一白衣清隽的男子摟住,優雅地親吻着。
“大膽賊人,還不放開小姐。”小蘭是太子的心腹,從小就有幾分太子身旁紅人的氣勢。
銀羅被堵的眼淚都出來了,她一直愛着太子,卻沒想到,她的吻會被初見的男人奪去,而且奪得足夠徹底。
炎真松開銀羅,一根手指在她的唇上輕輕一抹汁液,低聲道:“果然是你!”
她的味道,他不會忘記。還有觸碰她的反應,一直都是沖動的。
銀羅還未反應過來,炎真已經飛到梧桐樹上,抱着他的琴飛向天空,留下白衣飄飄的影子。
小蘭和小翠都驚怔地站在原地,口中念道:“是神仙嗎?”
銀羅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身體一輕,毫無征兆地在樹下昏了過去。
第二日
一盆冷水澆醒了銀羅。
她驚怔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只見小小的禪房站了許多人,為首的是玉家佟姨娘和她的女兒玉銀霜,身後站了七八個侍女,小蘭和小翠身後站的都是宮裏來的宮女,也有八九個。
不止這些,房門之外還有太子和丞相玉良辰及二十好幾的侍衛在院中。
玉銀羅一愣,輕輕地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再定睛一看,這些一個個要吃人似的面孔。
“佟姨娘,銀霜?你們怎麽來了?”銀羅驚詫地看着屋中的女眷。
佟姨娘給床前的丫頭遞了一個眼色,很快,那丫頭就往玉銀羅的臉上甩了一個耳光。
佟姨娘說:“玉銀羅,身為皇上賜婚的太子妃,你不在寺中好好抄經,卻與別的男人幽會。”
銀羅瞪大眼睛,這是什麽意思?
“胡說,我沒有。”
玉銀霜用團扇掩了掩嘴,道:“姐姐呀,小蘭和小翠可是親眼所見,你與野男人摟摟抱抱。消息連夜就派人送進宮了,如今,太子和爹爹都在外面等着你去認罪呢。”
玉銀羅看了一眼小蘭和小翠,無辜道:“我根本不認識他。”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冷漠的,誰也不關心玉銀羅與那男子是不是相識,她們只是想快點坐實玉銀羅紅杏出牆之罪。
玉銀霜不耐煩地說:“你們愣着做什麽,還不把這個賤人拖出去交由太子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