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唯有君不知 — 第 25 章 玉夜回朝朝

銀羅面無表情,粉拳握緊再握緊。

有時候她就在想,他們一個個的憑什麽利用她,抛棄她,甚至要她死?她生來這世上有什麽錯?

腦子裏一片混亂,銀羅只是不甘心,眼眶一紅,衣袖中飛出白紙人,将面前的荊棘盡數劈碎。

殷殷剛才的得意全部退卻,她還是低估了銀羅的實力,她以為打敗了蛟龍而已,估計剩不了多少實力。

銀羅悠悠轉過身,目光猩紅,身後飄滿了白紙小人,白色的裙擺也在風中獵獵作響。

“你容不得我?可知,我其實也容不得你。”銀羅嘴角輕抽,聲音幽怨,令人毛骨悚然。

殷殷驚駭地望着,正要後退的時候,銀羅手臂一震,身後的小紙人都撲過來,将殷殷困住。

“你膽敢動我,炎真乃至整個花神宮的人都不會放過你。”殷殷掙紮着,此時也只能逞一時口快。

“那可太好了!”銀羅平靜地說。

小紙人在她的操控下,殷殷根本動彈不得。

銀羅上前一步,冷冷道:“我正想,究竟要如何才能讓炎真記住我。”

嗞!

銀羅的一只手伸進了殷殷的胸口,将她的內丹掏了出來。

殷殷瞪大眼睛,卻說出不一句完整的話,嗚咽着,難以置信地看着銀羅。

“殺了他的未婚妻,應該可以生生世世都記着吧。”銀羅苦笑道。

掌心的內丹被銀羅捏破,而殷殷的身體緩緩地倒下去,化作一堆白梅。

她看了一眼,終是嘆了一口氣,轉身走的時候,她就在想,自己總算是有點特色了,她殺了花仙,這一次,炎真一定會記住她。

銀羅殺了殷殷沒有及時逃跑,而是安逸地住在栖山,每日做點飯吃,每次都會盛兩碗飯,放兩雙筷子,她在想,如果炎真來了,就可以坐下一起吃飯了。

可是大半個月過去了,炎真沒有來過,倒是天上的小仙官來了幾批,但每次都被她折了右臂回去。

她瘋了,入了魔。将折下的仙臂用紫丹爐煉制,每出一顆丹,她都會起一個名字,然後寫下來貼在瓶子上。

這一回,炎真來了肯定會誇她丹藥煉的好,名字也起得雅。

又是半個月過去,炎真沒有來,能來的都斷了右臂回去。

銀羅覺得沒意思,甚至還在擔心,炎真有沒有找到合适的假臂。

她以為自己會很有耐心,其實在愛情面前,她一點耐心也沒有,于是,她做好了一只假臂,換了身衣服就跑到紫澤去見炎真了。

她是第一次來紫澤,但來到這裏,還是可以感受到濃郁的悲傷,連呼吸都有些痛苦的悲傷,憑着感覺,她上了碧竹峰,又來到玉夜宮。

此時的心情,就好像是故地重游,很沉重。

玉夜宮冷冷清清,沒有仙婢在這裏打理,像是荒廢了許久。

銀羅一步一步走進大殿,一簾白紗接一簾地飄擺着,熟悉的檀香,幽幽入口,桌上的瓶子插着幹白梅,整個大殿都充滿着悲涼的味道。

銀羅走到榻前,怔怔地看着床幔中的虛影。

炎真抱着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一遍一遍地親吻着她的肌膚,而她依偎在他懷裏,快樂而痛苦。

銀羅的眼淚從眼眶中溢了出來,看着床上貪歡的二人,苦笑着。

那樣的幸福去的很快,他穿好衣服又是另一個人,他不會憐愛地回望她,只有她癡癡地目送着他的離開。

這很不公平。

有一日,仙婢捧來白梅枝,說是要她簪在頭上,她什麽也沒想,還天真地以為這是什麽情趣,自然就簪在了發中。

銀羅轉身,背對着那張能讓她産生幻覺的床,即使如此,那些幻象還是會在她眼中産生,這裏面徘徊的全是銀羅的氣息,她營造的就是曾經的美與惡。

美是因為她愛着炎真,甚至想着,若炎真讓她懷一個孩子也好。

惡是炎真從頭到尾只當她是爐鼎,在她身上無度地索取。他需要的時候,一天可以三四次,可以在這大殿的任何地方要她,可以讓她乖乖地在他身下付出。

銀羅擡起手,掌心捂住了嘴,她不想讓自己哭出聲音。

怎麽會這樣?

她耳朵全是銀羅承歡的聲音,迷迷糊糊地說着:“炎真,我愛你。”

可炎真從來沒有回應她,他一味地索取,索取她的靈力,索取她的愛,從來沒有對銀羅付出過任何感情。

銀羅崩潰,整個人就歪歪地靠着桌子,手指顫抖地将上面的一瓶幹梅枝推落。

啪!瓶子和花枝在地上摔的粉碎。

屋子裏的虛影終于只剩下那個被炎真踐踏的銀羅,千千萬萬個不同形态的她變成了一個人,她就站在銀羅的面前。

銀羅看着自己的真身,渾身一顫。

“你都看到了,我在炎真眼裏,只是一個爐鼎。”她這樣說着。

銀羅的手抓着桌子的邊緣,明明指尖很疼,可還是沒法抹掉眼前所見的虛影。

“他對你說了他最不可能說的情話。”她盯着銀羅的眼睛,淡淡地笑了笑。

銀羅張了張嘴巴正要說話,結果虛影又說:“我有些嫉妒了。”

她嫉妒?呵呵呵。

“那你知道,他還說過,假的,他将就不了。”銀羅聲音沙啞地說。

炎真不愛自己,他只喜歡曾經的銀羅。這個事實,她非常清楚!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虛影淡淡問,她又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我連心都沒有,怎麽可能愛着炎真?”

銀羅瞪大眼睛,她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是有心的,因為重乙造出她的時候就把銀羅的那顆七巧玲珑心給了自己,所以,她這三百年來,一直愛的都是炎真。

虛影又說:“三百年前,你救炎真不惜把自己的心掏出來封印魔君重乙。而我只是你從身上抽取的一絲魂魄,被匆忙封印在玉牌中。我化成人形的時候是沒有心的,我遇見炎真也沒有記憶,單憑這一點,我就不可能愛上炎真,那些卑微的愛,深沉的恨,皆是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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