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情傳 — 第 41 章 吻之刑(1)

那日成親,明月為高堂,繁星為親朋。

樓西岳撥開白芷遮在面前的絹扇,吻着她的嘴角說:“阿芷,我喜你成疾,藥石無醫。”

夫妻禮成後,兩人靜靜躺着,白芷也不知怎麽的,忽然就紅了眼眶,“樓西岳,我恨你。”她瞪着紅紅的眼睛說,目光看向虛無之處,眼尾還挂着淚。

樓西岳笑的有些壞,說:“有愛才會有恨。”他揉着她的發,側身擁她入懷。

白芷覺得自己大抵是做不成一個正八經兒的神了,凡念既已起,怕是雷霆暴雨也難熄滅。

只是,萬物複蘇,終有夢醒時分,當她回到上神界時,盛怒也會來臨。

扶光臺上,清輝手持神器取血,白芷被牽絲咒束縛着跪下,那般卑微,她眼睜睜看着鮮血被抽出,直接注入到震铓臺柱心,卻無能為力。

“不曾想檀淩太不中用,既然這次晉升天神失敗,你便繼續奉獻神血吧。”計劃失敗的清輝十分惱火道。

她的臉色已然青白,這一次抽的太多了,太多太多了,神器抽離胸口時,白芷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太疼太疼了,白芷抖的如同篩豆,淚水如同暴雨般順頰而下,唇瓣被她咬的鮮血淋漓。

“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令你忘乎所以,連求饒都不會了?”清輝高高在上,加大了取血的力度。

白芷更加痛苦,面容都猙獰到一起,疼痛幾乎令她失去五感。

從前她會求饒,那聲聲痛苦求饒只會讓清輝更加興奮,施暴的手段越來越殘忍,放肆淩虐,漸漸的,她開始忍着,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開口了。

終于,血取夠了,清輝靠近扶光臺柱心,将神血緩緩注入其中,她雙手捂着胸口,可血還是止不住的從指縫中流瀉而出。

她在想,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還要等多久?她已經等不下去了,不如就此算了,給自己一個痛快。

火光映的柱心周圍血紅,裏面的神血燒得旺盛,她就那麽凝望着,凝望着,手伸向柱心的方向,忽然有想跳下去的沖動,尋找解脫……

清輝見到她的異舉,将白芷重重踢開,憤怒道:“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想死,沒那麽容易。”他封閉了扶光臺柱心,那裏一如往昔,與其它地面無異了。

白芷整個人被踢翻滾了一圈,聽着清輝的話,崩潰似的哭着,瑟縮成一團,雙臂抱緊了單薄的肩,盡可能的将自己縮小。

師姐……

恍然間,耳邊好似響起那輕快的聲音,那個聲音的主人從來不曾背叛過白芷,支持她一切選擇,并以她的目标為己任,一直努力着,從未讓白芷失望過。

這幅殘缺不堪的身子和千瘡百孔的心,只有他能撫慰。

幹啞的嗓子重重的咳了一下,整個人一震,頭抵在地面上,勉力撐着身體使自己清醒,白芷整個人幡然悔悟,決不能前功盡棄。

“怎麽,又犯賤的想惹我生氣?”清輝踩着她的頭發,惡意的用腳尖碾了:“你知道如何征服一個人麽?”清輝睥睨的看着如此卑微的白芷,笑的肆意妄為,“摧毀她,摧毀她所擁有的一切。”清輝沉侵在那種不可言喻滋味中,一指神術打在白芷身上,她胸口的血漸漸凝固了,白芷渾身沁滿了汗,她冷極了,口中只能喃喃什麽。

“我錯了……錯了……”白芷深處混沌狀态,她根本不知自己錯沒錯,只知重複的說着清輝想聽到的話,清輝似乎也心生厭煩,不知何時離開了。

身體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整個人也昏昏沉沉,恍然中她好像看到樓西岳來了,終于将她從泥潭中解救出來。

她整個人渾渾噩噩,恍然間看到一池氤氲水氣緩緩蒸騰,身下是一方平日裏休憩的軟塌。是誰送她來滌清池的?她是該洗洗,洗洗這一身污穢,洗去這身肮髒。她勉力擡起頭看他的臉,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了,恍惚間,只覺得是她的阿岳來了。

“你怎麽來了……”她看着那已經轉身的背影,疲憊的阖上了眼,只是光線剛從眼前消失,就又醒悟過來,樓西岳已經死了,她不安的再次睜眼确認……

他原本模糊的背影漸漸清晰,“是你啊……”白芷扯了個笑。

“你以為是誰?”檀淩轉身,面容冷極了,仿佛淬了寒霜:“樓西岳麽?”

檀淩記得一切,記得他們在人世間的情愛,記得他們洞房花燭,記得他們恩愛數年,記得她說過的一切,原來都只是為了阻止他晉升天神麽?凡間的一切如同大夢一場,都是笑話。檀淩的屈辱,憤怒,怨恨,全在那一刻爆發出來,原本還算平靜的面容被她激怒,幾步回來抓起白芷的衣領将她提了起來,白芷險些被他扯的斷了氣,重重呼吸了數次,才漸漸平複下來,緊緊咬合着的下颚使得這副容顏更加消瘦了。

她想了想,苦笑着商量:“檀淩,我剛被清輝抽了血,我們之間的問題,能不能緩緩再說?”

後者到是一臉寒霜,不含一絲情感,他另一手又抓住白芷的手腕,将她的手提到眼前,與她的手指相交而握,本應是溫柔暧昧的舉動,現在卻極其殘忍,他力氣極大,像要将她青蔥似的手指夾斷:“我們之間有什麽問題?嗯?”

白芷又是一聲痛呼,疼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瑟縮着想要收回手,此時此刻,白芷完全不是檀淩的對手。

他傾身在她耳畔緩緩說道:“阿芷,我喜你成疾,藥石無醫。”

白芷整個人一震,領白芷毛骨悚然,這是白芷與樓西岳成親洞房花燭夜時,樓西岳說過的話。

那時的樓西岳那般深情,滿心滿眼都是白芷。

而現在的檀淩……

不待白芷反應過來,檀淩忽然咬上了白芷的耳朵,輕輕柔柔的,熱氣一浪接一浪的沖入其中,去舔吮她的精致漂亮的耳廓,這舉動使得白芷整個人都發抖了,白芷最是受不得這些撩人的法子。

可是此刻,白芷害怕極了,因為她知道,這都是她與樓西岳做夫妻時,樓西岳琢磨出的那些個撩撥她心思的法子,樓西岳了解白芷的每一處細膩的情感,檀淩使用起來,自然也輕車熟路。

檀淩感覺到了她的異樣,為什麽她的呼吸都是涼的?她明明會很熱情的,會很愉悅的……

他順流而下,又重重的咬着她頸項上那條青色的脈絡,猛獸咬住了獵物的頸項,獵物只能受死。

白芷身體繃着身體像把拉滿的弓,依然不解風情的發着抖。

“別怕。”他安慰她:“別怕,阿芷別怕……”檀淩想起新婚那夜,她溫柔嬌媚,緊張的不知所措。

白芷發着顫的阖了眼,不想看檀淩,她明白,此時此刻,她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壓着她的臉親吻着冰冷的她,她的喉間滾了滾,撇開眸子,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滑落,她說:“你不是樓西岳。”

檀淩怔了怔,那一瞬間他頭腦一片空白,随機瘋狂侵占了他所有理智,他不再如方才那般溫柔,淩虐似的掐着白芷的下巴。

“唔……”白芷精致的眉毛緊緊擰起來,她的淚流的更兇了,愛意太濃反到成了折磨,這樣的愛令她整個人緊繃起來,睫毛無助顫抖,她難以忍受的緊閉了眼,似乎能減輕一點點痛苦。

可這一舉動,令檀淩更加氣憤,他越發狠了,犬齒摩着她耳朵命令:“睜眼。”白芷不肯:“白芷,睜開眼開着我!”

這樣折辱白芷的事,樓西岳從不會做,白芷睜開眼,看着檀淩失聲哭喊:“你不是樓西岳!你永遠都不會是樓西岳!”

“我是誰又有什麽關系,重要的是,現在你在臣服誰?”檀淩在此覆唇上去,撬開了牙關狠狠一咬她的舌,一聲痛呼自白芷口中溢出,白芷推開檀淩,淚水不可控制的流着,捂着嘴鮮紅順着手腕流淌。

她哭嚷着求饒:“檀淩,不要這麽對我……”

不要?為什麽不要?白芷對樓西岳到底到底有幾分真心,他已經完全不想知道,既然招惹了他,就別怪檀淩不肯罷休,樓西岳是檀淩歷劫時的身份,所以檀淩給白芷的,白芷必須承受。

白芷的哭求是無用的,反而令檀淩更加奮勇,用刑罰似的吻一次又一次,将她一點點劈開,徹底擊穿她的心靈。

漸漸的,唇上疼痛化開了,肌膚透出灼燒般的嫣紅,檀淩在她耳畔說喘着粗氣說:“白芷,從今往後,你便只配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為我洩憤所用。”

白芷空洞的眼神漸漸凝聚了光,不可思議的看向檀淩,羽睫都發着顫。

不待她反應過來,檀淩便将她輕若無骨的身體抱起,将她扔入滌清池中,白芷被水嗆得連連咳嗽,卻也嗆的她暈厥過去,失去意識前,白芷明白過來一個道理,這一遭,不是白芷死,就是檀淩亡,或者,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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