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太古真神白芷,步秋塵只是從一些古卷軸以及仙界傳說中聽說過。
太古時代,魔界與神界統稱為天界,由創世祖神掌管,魔與神只是修煉方式不同,分為修魔道,和修神道。
真神白芷,修煉神道,是名副其實的戰神,創世祖神崩天後,祖神之女訣瀾飛升天神失敗,逐天界亂作一團,修魔者推崇修魔道最強的跡墨統領天界。
修神道的最強者白芷卻持反對意見,為維系祖神血脈,提出應由祖神之子清輝掌管天界,繼承大業。
雙方互不退讓,只得分界而治,分為上魔界與上神界,正巧仙界與魔界又起沖突,自此拉開了神魔大戰的序幕,上兩界也各守立場,逐漸參戰。
只可惜清輝并無修煉天神的天賦,憑他一己之力,至多真神之位,于是其它真神和上神又蠢蠢欲動,認為能者居上。
為了清輝得已服衆,檀淩犯險獨闖雲霧澤深處,取來祖神玉髓,助他修煉,不料雲霧澤深處兇險,歸來時身負重傷,清輝再入雲霧澤修煉,沖擊天神之位,終成正果。
清輝幸得檀淩為其護法,清輝也不負衆望,終于沖擊至天神神位。
這是正史所載。
步秋塵還知道一些野史。
清輝成為天神後,命真神羽行君以祖神神血為供養,頸項為鏈,鏈接昆侖天宮與扶光臺,又以扶光臺為根基擎天,在雲霧澤的基礎上興建天宮,是為上神界。
白芷坐下有一愛徒,名妩泱,妩泱愛慕跡墨,又恨師父白芷如此對待所愛之人,恰巧跡墨愁緒滿滿,意不得志,妩泱趁虛而入,漸漸得到跡墨青睐,白芷知曉後怒火攻心,廢了妩泱修為以及內丹,将妩泱逐出師門。
跡墨因此大怒,發動了第三次神魔大戰,此戰最終演變成大混戰,白芷也不得不再次帶傷披甲上陣,跡墨設計白芷,取她內丹給妩泱用,白芷為了抵抗入侵而使出震铓劍絕招,失去內丹又身染魔氣。
清輝果決的封印了昆侖天宮,穩定了上神界不受過多牽連,此次大戰昆侖天宮墜落人間,祖神之女訣瀾魂滅于昆侖墟下,白芷重傷入魔,羽行君失蹤。
魔界亦是損失慘重。
在清輝論功行賞時,所有人都在想白芷勞苦功高,定能封個至高神職,可清輝卻不曾定勳于她。
昔日的天界第一戰神成了神不神,魔不魔的異類,為兩界所不容,天神清輝并未安排重要神職給白芷,反而以她需要療養的名義,命白芷守護扶光臺,從此白芷委身扶光臺,終日仰望上神界,如同井底之蛙,被諸神踏在腳下。
正史也好,野史也罷,虛虛假假,真真實實,或是捕風捉影,或是平地波瀾,步秋塵懶得去辨別虛僞,只當樂子看過便罷了,可是當這些與他相關時,就不得不去關注那些傳聞了。
前塵往事,終如過眼雲煙,随着時間淡薄而去……
眼下,步秋塵又看向飲火,很想從她那尋求答案。
這時飲火疾步追到檀淩身邊,就那麽硬生生地将檀淩的手臂托住,檀淩腳步一頓,只見身側飲火倚了過來道:“我們先回瓊香殿好嗎?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白芷挑了眉角,目光已同冬日裏的寒陽無異,冷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檀淩,腦中一時間竟有好多疑問,可當目光掃到檀淩身後衆神,她深知此刻實在不便多以言說。
罷了,白芷抿了銜冰似的唇,按捺下來。
衆神被白芷寒冰似的目光一掃,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紛紛整理衣冠,以禮拜見。
上神界的真神,見不到也就罷了,見到了,禮數是決不可免的,主神首徒的尊位,誰敢放肆?
白芷輕揮廣袖,如同薄冰般的聲音響起:“諸位免禮。”
飲火看着檀淩和白芷的模樣,心中明了他們是有什麽話要講,他們之間的誤會若是解開,屆時她朝朝暮暮的心上人豈不又要心向白芷?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飲火又怎能心甘情願将他們之間的誤會解開?這樣的事,絕不可以發生!
飲火急中生智,一扶額,半噙着唇,佯裝頭痛難耐,步伐不穩,向檀淩懷中靠去。
檀淩反映算快,立刻扶了她,飲火兩腿軟着,像被抽了筋骨似的,整個人就靠在了檀淩懷裏,此舉極其暧昧,惹人遐想。
不只是白芷驚訝飲火的這一舉動,就連在場的衆神也都驚愕飲火如此行徑,紛紛猜想他們在下界到底歷經了什麽,兩人關系看起來好像十分親密。
飲火揚起小臉,淚眼朦胧的道:“師父,我頭疼的厲害。”
“怎麽頭疼了?”檀淩一蹙眉,無形之間流露出幾分擔憂之色,羊脂玉色的手指輕觸了飲火的額頭,抹了一層香汗。
清輝見白芷面無表情的杵在這,目不轉睛地盯着檀淩和飲火,上前兩步阻隔了白芷炙人的視線,笑道:“白芷還不知這是怎麽回事吧?”
白芷終于收回視線看向聲音的主人清輝,只見清輝繼續說道:“神界又得了兩位真神,如今檀淩也回來了,真乃神界之大幸。”
白芷點點頭,沒說話。
對于她的沉默寡言,清輝絲毫不覺尴尬,反而笑的更明朗:“明日我會在斂霞殿設宴,屆時你也一定要來同喜同慶啊!”
雖然清輝笑容和煦,可白芷心裏早就對他厭惡至極,清輝的惡行簡直罄竹難書,一切的一切,白芷銘記在心!
白芷不屑一顧的開腔:“無空,不去。”
敢這樣直接駁天神面子的,天上地下獨此一人。
白芷的視線看向站在清輝身後的檀淩和飲火,心中一股無名火越燒越烈,意識到這一切的白芷想離開,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這等覺悟還是要有。
看出她意圖的檀淩忽然開口:“白芷真神須得前來,吾亦有事與問你。”
聽聽這極具命令的語氣,檀淩話音方落,白芷人影已經不見。
飲火的好友餐風見狀貶評:“如此不知尊卑,目無天神尊上,真是太放肆了!”
吞雲立刻随聲附和:“她都放肆慣了,要不是當初天神慈悲憐憫,留她在上神界,身染魔氣的污穢之神怎能留于上神界?”
“放肆。”天神清輝面色威嚴起來,冷眸将說話的餐風和吞雲敲了敲,警示道:“白芷真神乃祖神首徒,雖位不及天神,卻也是身份尊貴的真神,豈是爾等上神背後随便妄議的?”
“小神知錯了。”吞雲和餐風連聲說到。
清輝瞥了她們一眼,意味深長。
天神此舉,到令在座諸神看不清他的真實意圖了。
“清輝,飲火身體抱恙,實在不便操勞,可否允我先行告退。”檀淩說罷,竟一把将飲火打橫抱了起來,好像十分着急。
清輝見狀微微一笑,點頭道:“那是自然,你先回瓊香殿吧。”
他話音剛落,檀淩暗念口訣,人已消失不見。
衆神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交流,立刻變得小心謹慎起來,不知神界要刮什麽風咯……
清輝又将視線放在步秋塵身上:“這位是仙界第一上仙步秋塵吧。”
步秋塵上前一步,禮拜稱是。
“你初入神界,四下都還不熟,眼下就先住在長安殿吧,你的神殿本座會派人修建。”
“天神,小神此次無奈晉位,是因為昆侖墟陣眼不穩有所異動,我等仙族想盡辦法也無法将消息傳遞上來,無奈之下,我強行晉升,入身上神界禀明情況。”步秋塵說。
昆侖墟陣眼不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清輝早已察覺,只是他不敢再輕易注入神力到陣眼之中修補,這才越發嚴重。“步秋塵,此事吾會派人前去查探,若陣眼松動,吾會親自前去修補的,煩請你告知仙界,不必再為此事擔心。”
步秋塵放下心來,見清輝好似要走,連忙道:“天神,小神有一不情之請。”
清輝正好要走,聽他話後忙駐足回眸:“秋塵上神請說。”
“下神想繼續留在蒼梧山等待愛徒承淺,修建宮殿之事大可不必。”
清輝将步秋塵上下打量,一席上仙越級修煉成真神,此人若能留在上神界乃是上神界的又一強将,他為何還要回蒼梧山?清輝摸不清頭腦時,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說你的愛徒叫承淺?”
步秋塵颔首:“神上聽說過她?”
莫不是池光流玉禀報過的那個白芷從下界撿來的鏡靈?“本座好像記得,第七次神魔大戰的停息歸功于她。”
步秋塵眼中的驚喜漸漸掩下,點頭道:“正是。”
“可惜下場凄涼。”清輝的回答含糊其辭,并沒正面回答。
步秋塵陷入沉思,若非掌握到一些線索,他怎會貿然越級沖擊真神之位?
清輝望向天際流雲,揣測片刻,又道:“明日的慶宴你可一定要來,衆神要一同為你們接風,至于其他,以後再議。
清輝避而不談,想把步秋塵留下。
“下神恭敬不如從命。”步秋塵不好折了天神的面子,只能折中同意了。
“流玉,秋塵真神既與檀淩熟識,便安排到長安殿去休息吧。”清輝安排流玉,又笑對步秋塵說:“長安殿距離檀淩居所不遠,池光也可陪你在上神界各處轉轉,熟悉下上神界各處。”清輝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流玉。
“流玉遵命。”流玉注意到清輝的眼神。
流玉恭送清輝離開,直至不見了蹤影,這才将拱手放下,扭身端視步秋塵,見他容姿絲毫不比檀淩遜色,心嘆上神界又該掀起不小的風波了。
這麽思忖之間,步秋塵已目含微笑地對她施了個禮,問道:“秋塵還不知上神職位,可否告知?”
流玉施施然行了個禮:“小神乃清輝天神座下首徒,掌管上神界禮記,真神,您還未分神職,稱呼您為秋塵真神可好?”
步秋塵看着眼前名叫流玉的姑娘,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其實大家平時也大多這麽稱呼,若稱呼小神禮記上神,小神都聽不習慣呢……”流玉說着,招來祥雲,二人踏上祥雲,去了天星宮的左配殿長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