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陶忘機好不容易說服莫東行,想去小樓附近轉轉。
青麟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時不時給她介紹所遇到的怪異植物和動物。
雖然語氣不怎麽友好,倒也解釋得清楚明白。
走着走着,陶忘機差點被什麽東西絆倒,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塊土疙瘩。
這土疙瘩很奇怪,斑斑駁駁,露出很多金色的斑點。
陶忘機蹲下一看,這才發現,這哪裏是什麽土疙瘩,而是一塊被泥土包裹着的金塊兒。
看她将金塊兒上的泥土一點點擦幹淨,青麟翻了個白眼,嘲諷道:“你幹什麽,這玩意兒髒死了,又沒什麽用,島上多的是。”
陶忘機擡頭看去,發現時不時便能看到金光閃閃,當真多得是。
來島的第一天她便發現了,怎麽沒想到是金塊兒呢,還以為是太陽的反光。
陶忘機舉着金塊兒在太陽底下打量,黃燦燦光閃閃,成色極好。
難不成當初四大家族用來買她的金元寶便是用這金塊兒鑄成的?
難怪四大家族這般富貴了。
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她興致缺缺地将金塊兒丢回地上,看着青麟道:“你說得對,在島上,金子根本沒用,拿回去也只能當擺件。”
青麟用尾巴将金塊兒摁回土中,說道:“這玩意兒太笨重,哪能當擺件。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它帶着陶忘機來到了一處水窪,水中躺着很多晶瑩剔透的玉石。
有白色,翠綠色,紫色,明黃色,應有盡有,簡直就是玉石的天堂。
如果被世人知道幽靈島上有這麽多黃金和玉石,死也要來啊。
陶忘機興致勃勃地挑選了一些喜歡的玉石,說要帶回去制作成擺件和挂件。
青麟有些不明白,嘲笑道:“這玩意兒不能吃不能喝,帶着還累贅,真不明白你為何會喜歡。”
“能看啊,有這點作用便值得我喜歡。”陶忘機兜了一兜玉石,笑道。
樹叢中傳來一道聲音,聽着像是打噴嚏的聲音。
陶忘機撥開草叢,發現了一只長相奇怪的動物。
從外形看去,它很像牛,周身青色,有鋒利的獨角,眼睛和嘴巴都很大。
“青麟,這是什麽動物?”陶忘機扭頭一看,青麟正白她,“怎麽了?”
青麟幹脆用尾巴卷住陶忘機的一只手臂,拉着她向小樓奔去,口裏罵道:“蠢女人,還不快跑,小心被這玩意兒頂死。”
身後傳來踏踏的奔跑聲,想來是那青牛跟過來了。
一踏上小樓前的臺階,青麟便放開了她,尾巴一點,示意她向後看。
原來,那青牛在小樓前停住了,目光一直盯着陶忘機。
“這玩意兒最喜歡攻擊別人,看見它那暗紅色的角了沒有,是血染紅的。”青麟解釋道。
“哇,還挺兇殘。”
“它怎麽停住了?”陶忘機看着青牛在小樓前徘徊,始終不敢靠近臺階,好奇道。
“自然是被主人好好收拾了一頓呗。小樓是主人和我的勢力範圍,島上任何東西都不敢闖進來。”
看青牛在小樓前走來走去,陶忘機疑惑:“它怎麽還不離開?”
青麟道:“自然是等主人回來陪它玩會兒才走呗。”
陶忘機來了興致,跳下了臺階,“我去陪它玩會兒。”
青麟趕緊将她拉回去,嚷道:“停,不許動,你這麽單薄,萬一出了事可是我的責任。”
陶忘機看着青牛的眼睛,總覺得它希望跟自己玩。
看看強勢的青麟,她放棄了,拿出一塊餅一分為二,一塊自己吃,一塊喂給了青牛。
青牛吃得很香甜,連她手上的碎屑都舔幹淨了,眼中毫無敵意,似乎已經将她當成朋友。
“原來你還是吃貨啊。”陶忘機呵呵直笑,幹脆将自己那半餅也給了它。
青牛“呼呼”噴着響鼻。
“你為什麽這麽喜歡動物?”青麟嫌棄地看着陶忘機,“又是無風鳥,又是青牛,真搞不明白。”
摸了摸青麟的肚子,陶忘機調侃道:“是喜歡,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你啊。”
青麟哼了一聲,小眼睛隐含別扭的笑。
莫東行回來時看到小樓前的青牛,啧啧道:“今日要吃大餐嗎?”
青牛本想湊上前去,聽到莫東行的話踟蹰了下,圍着他轉了兩圈,竟然跑了。
青麟狗腿似的來到莫東行面前,趴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主人,這女人在收買獸心,青牛已經被她征服了。”
莫東行哼笑,“我看是你被征服了吧。”
晚飯後,陶忘機開始打磨撿來的玉石,準備送給柳畫屏,丹杏雨和秦弦歌。
“白費功夫,島上多的是,她們肯定見到了。”莫東行一如既往的毒舌,将玉石奪過來,随手丢在一邊,遞給陶忘機一枚果子。
陶忘機疑惑,“今晚已經吃了好幾個了,還吃?”
莫東行斜睨她一眼,冷冷道:“讓你吃便吃。”
陶忘機一邊吃着果子,一邊就玉石的價值跟莫東行展開了讨論。
莫東行覺得玉石在這幽靈島上是毫無用處的東西,礙眼。
陶忘機卻覺得這些玉石為幽靈島增添了別樣的美麗,好看。
莫東行瞪了陶忘機一眼,嘲諷道:“原來你不過是俗人一個。”
陶忘機反唇相譏,嬉笑道:“我看你在幽靈島遠離人群,變得越來越不像人了。”
“像什麽?野獸嗎?”莫東行慢慢靠近陶忘機,嘴角輕擡,道:“如你所願。”
陶忘機退無可退,靠在牆上注視着他俊美的臉,心跳如雷,因為她從這雙深黑的眼眸中看到了濃濃的欲望。
“做什麽?”她的聲音幹得厲害,以為是呵斥,出口卻只是低喃。
“我已給了你時間,應該休息夠了。”莫東行沉聲道。
看莫東行緩緩靠近,陶忘機并沒有阻攔,或許,今晚會是個缱绻之夜。
可惜,房中的美好被窗外突如其來的人影打斷。
這人影甚至還探頭進來,眼神兇狠而殘酷。
“哼,今天非追到你。”陶忘機一把推開莫東行,飛身追了出去。
她可不想整日被人窺探,還看到剛才那樣的情形。
萬一以後來人看到比剛才的情形還隐私的事,豈非春光外洩?
莫東行後退兩步才站穩,輕輕搖了搖頭,眼中反倒露出絲絲笑意。
他的女人就應該這般大膽。
只是,敢這麽粗魯地拒絕他的親近,還需好好懲戒一番。
小樓不遠處站着一個奇特的女子,頸上帶着一顆碩大的寶石,發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小樓附近,同時,也照耀着她高挑的身體。
她全身赤果果,只在腰間綁了一塊獸皮,身上長着稀稀落落的毛發,看上去非常像野人。
臉和正常人一樣,五官倒也端正,只是眉毛濃密,頭發散落,看上去倒也有一股野性的美。
“你是誰?”這野女子冷冷盯着陶忘機,目光憤怒,殺氣肆意,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塊。
看到這女子□□豐滿的胸部裸露在外,陶忘機微微撇開視線,不忍直視。
她偷眼瞄向莫東行,發現他竟然毫無顧忌地看着這名野女子,臉不紅耳不熱,全無避忌。
陶忘機非常不客氣地将莫東行的臉推向一邊,惡狠狠地問道:“她是誰?”
莫東行扭頭看向她,眼中閃過戲虐的笑意,說道:“你吃什麽醋,這東西在我眼中不過是動物,無男女之分,只有人獸之別。”
陶忘機辯解:“我哪有吃醋,只是覺得你的目光太肆無忌憚了,會讓人家害羞的。”
說着,她的目光轉向那名□□的野女子,發現她的目光更加兇殘,毫無半分羞澀之意。
陶忘機無語,“呃,好吧,我多管閑事了。”
好笑地看着陶忘機,莫東行解釋道:“她是島上的原始居民,末末族真霧,居住在樹林中的草窩裏。她很兇,出手可是要殺人的。”
莫東行說得可怕,但是他的表情和語氣全然不将這真霧放在眼裏。
其實,莫東行還有很多事沒告訴陶忘機。
比如,真霧是末末族族長的妹妹,凡是被她盯上的人便是倒了大黴。
比如,真霧一直想跟莫東行交合,生下健康的孩子,改善族群中近親配對導致戰鬥力下降的情況。
再比如,真霧曾經以武力威脅莫東行妥協,可她不是莫東行的對手,沒有成功,所以常常潛伏在小樓外等待機會。
真霧瞪完陶忘機,轉向莫東行,毫不扭捏地說道:“莫東行,你怎麽樣才肯跟我生孩子?”
她雖然說得是人話,口音卻很奇特,有些含混不清,只能勉強讓人聽明白。
陶忘機吃了一驚,看向莫東行的目光驚疑不定,莫可名狀,神情誇張地說道:“跟她生孩子?你的口味簡直——不是人。”
她的胸口有一點點酸澀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果子吃多了。
莫東行掃向她,露出一絲嘲諷的笑,“你吃醋也不必诋毀我,不要忘了,你可是我的妻子。若我不是人,你是什麽?”
陶忘機剛要反唇相譏,沒想到被真霧突然射來的一箭給打斷了。
只聽她兇狠地說道:“這男人是我的獵物,休想迷惑他。”
陶忘機輕笑,覺得這女子當真有趣,竟将莫東行看成獵物。
她轉眼打量着身邊的男人,一身緊身青衣包裹着挺拔的身軀,身形修長,玉樹臨風,肌肉并不突出,卻隐隐散發着一股爆發性的力量,像蓄勢待發的獵豹,兇猛而魅惑。
将這樣勝過天底下最優秀獵人的男人當成獵物,可是最危險的事。
既然這野女子的獵物不是她,陶忘機非常識時務地向旁邊退去,說道:“你随便,不關我的事。”
真霧看她離開莫東行,哼了一聲表示滿意,目光緊緊盯着莫東行,似乎現在就想将他囫囵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