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宴若收到顧老夫人的消息之後有一秒鐘的愣神，她一直都知道顧老夫人信佛。平日裏老夫人的手上也總是挂着佛珠，顧府有專門為老夫人建起來的小佛堂，若是閑來無事之時，經常會去小佛堂誦讀經文。只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顧老夫人從來沒有讓宴若在一旁伺候過，這是第一次顧老夫人在這種時候提出要宴若陪同。
身為一個想要讨婆婆歡心的兒媳婦，對于顧老夫人的要求宴若自然應了下來。
等到顧老夫人的丫鬟離去，宴若突然反應出來一件事情，她嫁入顧府已有半月的時間，但是這半月的時間裏，讓她足夠了解顧老夫人，甚至比了解顧茂安還要熟悉一點。
想到此宴若不禁有些心虛，她最開始想要讨顧老夫人的歡心，僅僅是因為她是顧茂安的母親，可是接觸下來她反而對顧老夫人更加了解一些，看來自己對顧茂安這個頂頭上司還是不夠上心。
宴若自我反思了一會兒，決定自己今天晚膳時再去顧茂安眼前刷刷好感度，一定要在上司面前留下印象，不能讓顧茂安感受到自己的冷落。
“友情提醒宿主，宿主還有未完成的任務。”系統看着又一次拿起話本準備消磨時光的宴若終于忍不住出聲提醒。
雖然一同用晚膳的任務一直沒有間斷，可是另一個任務看來早就被宴若遺忘到一旁了。
宴若聽到宿主的提醒呆了呆，随後才想起來系統停止每日任務之後，又發布了一個每周任務和一個每月任務。陪用一周的晚膳馬上就要完成了，畢竟即便是顧茂安昏迷，她們也是在一起用的晚膳，所以系統并沒有顯示中斷。
至于另一個“侯爺的心事”宴若皺着眉頭，她還是看不出顧茂安有何心事。
“系統，你能給出什麽提示嗎？”宴若不死心地又一次問道 。
系統并沒有因為自己覺得對不起宴若而給予什麽補償的行為，依舊高貴冷豔道：“不能，系統無法給出提示，請宿主獨立完成任務。”
宴若扯了扯嘴角決定當作自己從未和系統說過這個問題。看了一眼沙漏決定更衣去顧茂安的書房一起吃晚膳。
對于一起用膳這件事情，宴若不僅絲毫不排斥，反而還有些興致勃勃，原因無它，顧茂安那裏的廚子手藝太好了，但是宴若面對顧茂安并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只能在顧茂安那裏解解饞，而不能将廚子調到自己的院子中。
距離書房越來越近，原本興致勃勃的宴若卻突然膽怯起來，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親自送來的衣物，雖然當時留下之後自己便離開了，但是若是吃飯時顧茂安将這件事情說起，宴若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腳步有半刻的停頓，可是又想起自己的任務，仍舊堅定地向書房走去。
顧茂安看着自己桌上寫完的奏折，閉上眼睛思考自己這封奏折呈遞上去的各種可能。皇帝已經不再年輕了，年輕時的雄心壯志仿佛也逐漸随着時間的逝去而慢慢被消磨。
如今的帝王已經不再是野心勃勃的青年了，多年權力的掌控讓他更加趨于保守和惜命，害怕自己做錯決定将這錦繡江山拱手讓人，皇帝越來越惜命，越來越保守，對于想要開疆擴土的将領并不是什麽好事。
顧茂安将自己奏折放置一旁，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将奏折呈上去。
昏迷之前他已經将之前寫好的奏折遞交給了皇上，可是皇上按而不發，對自己的奏折沒有絲毫的表示。顧茂安原本打算若是一次不行便再試一次，皇上總不會看着匈奴進犯大楚境地而不管不顧。
可是将奏折寫出來之後，顧茂安卻難得有些猶豫，皇帝近些年來愈發地懷疑他，若是他一直進奏這樣的折子，不論皇上最後相信與否，但是對他的猜疑定然會日益加劇，這樣的情況并不是顧茂安所想要的。
顧茂安雖然想要回到戰場之上，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雖然這些年來他交會兵權，一直在京中從未外出，皇帝看上去對他也頗為信任，可是顧茂安自己卻明白，不管如今皇帝看起來有多信任他，只要他主動提出重回軍營攻打匈奴，那麽威遠侯府極有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掙紮片刻，顧茂安還是将自己已經寫好的奏折撕毀，不留任何痕跡。
将書案重新恢複整潔，顧茂安還是壓不下心中的不安，他重新拿起紙筆換了一種字體，的将自己的對匈奴接下來的動作的猜測全都寫了下來。
聽到宴若的腳步聲之後，顧茂安将晾在一旁的紙筆收了起來，并且吩咐廚房今日的菜品變動。
晚膳時，顧茂安并沒有提起關于那件有些拿不出手的衣服，宴若對此徹底松了一口氣，不再關注已經完成的任務，而是開始思考顧茂安的心事。
宴若坐在一旁，看着重新回到書案前辦公的顧茂安，只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疑惑。宴若張了張嘴，最終無奈地閉上。
她總不能為了這個任務直接詢問顧茂安的心事是什麽吧！先不說顧茂安會不會回答她，宴若自己都覺得若是就這樣直接問出來顯得自己太蠢了。
手中拿着話本，看起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可是宴若的心卻一點都靜不下來，距離這個月結束已經很近了，可是一直到現在宴若還是沒有絲毫的頭緒。
“爺，不如我來幫您研磨？”宴若最終還是放起了手中的話本走到顧茂安旁邊提出自己的請求。顧茂安沒有拒絕，宴若便順利成章地站到了一旁。
可是最終宴若還是沒有收獲，天色越來越晚，宴若只能帶着失落從書房回到的自己的院子中。
明天便是十一月的最後一天，若是明天依舊不能完成任務，想來這個任務最紅肯定會被系統判定失敗。
“任務失敗之後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嗎？”宴若最終還是按耐不住地問到。這個任務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頭緒，宴若已經開始準備破罐子破摔了，當然在破摔之前，任務失敗的後果自己也需要打探清楚。
系統有心想說些什麽，可是想起自己之前拒絕的話只能将原本想要說出來的話重新咽下去，“任務失敗并沒有什麽影響。”
宴若雖然覺得系統這句話說得小心翼翼地，可還是讓她稍微恢複一些精氣神，她有四次失敗的機會，只要對以後的任務進度不會造成影響，那麽這一次的失敗也算不得什麽，頂多是一次警醒罷了。
然而還沒等到宴若将懸着的心徹底放回肚子裏，她又一次聽到了系統的聲音，而這次的語氣聽起來則更為心虛，“雖然對主線任務的進度并沒有什麽影響，可是若是這次的任務失敗，可能會導致以後的随機任務增多，甚至對主線任務造成壓力。”
系統小心翼翼地說完自己要說得內容，便又一次開始裝死，不再關注宴若的心情，順便将自我聯系的通斷切斷。雖然它知道宴若肯定會在心裏好好慰問它，可是這些慰問還是能少聽一次便少聽一次為好。
聽到系統說完原本已經要落下去的心就這麽僵在了半空中，讓宴若感到難受，她萬萬沒想到系統原來還可以這麽玩。
“宴氏從書房回去了？”夜已經深了，顧老夫人穿着裏衣仍舊不肯放下自己手中的佛珠，她如今需要佛珠來保持自己的冷靜。
身旁的嬷嬷冷不丁聽到這句話後還有些會不過神來，怔愣之後才反應過來老夫人口中的“宴氏”正是夫人。
嬷嬷的面色更加冷肅了些，自夫人同侯爺成婚之後，老夫人還從未這般稱呼過，看來老夫人對夫人的不喜已經積攢了許多。
嬷嬷根本不明白老夫人這些怒氣從何而來，可是她伺候顧老夫人多年，深知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卻只能爛在自己肚子裏，否則只怕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是以嬷嬷雖然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是最終還是低頭回答顧老夫人的話，“一盞茶前夫人從書房離開的。”
顧老夫人又想起自己娘家的表侄女，她想要改變主意，可是想着今天在佛堂中看到場面，顧老夫人的心神又一次緊繃，将自己原本要說出去的吩咐閉口不言，可是心中總是有些不甘。
“去派人通知宴氏，我準備在寺廟中住上幾日，想要她的陪同讓宴氏做好準備。”
嬷嬷張了張嘴想要對顧老夫人解釋到進入臘月事忙，若是夫人同老夫人一起住在寺廟中，想必府中會有許多事情被耽擱，可是看着顧老夫人蒼老的面容，嬷嬷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只能暗自祈禱希望這次寺廟之行能夠讓老夫人清醒過來，不再折騰夫人。
嬷嬷雖然想法良多，可是現在卻像是個據嘴葫蘆一句話都不肯多說，只是将顧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準備明日一早将這些話傳給宴若，讓宴若做好自己的準備。
至于之後的事情并不是她一個當下人應該考慮的。嬷嬷收斂了自己的思緒，盡心盡力地伺候顧老夫人安寝。
“明日你派人回我娘家一趟，将我那表侄女接來，說是多日不見想讓她陪我去法華寺禮佛。”顧老夫人還是覺得不甘心，入睡前對着守在自己旁邊的嬷嬷吩咐道。
“請老夫人放心，奴婢明日便派人去接表小姐。”
看着顧老夫人陷入熟睡，嬷嬷揮揮手讓原本還在屋中候着的丫鬟們都下去，只剩下她和另一個被她親手帶在身邊教導的小丫鬟為老夫人守夜。
嬷嬷揉着自己眼角，口中有些苦澀。她一直都知道老夫人将侯爺視為命根子，不舍得受半點苦難，可是她着實想不到老夫人的性子會因為侯爺昏迷偏激成這般模樣。
明明在昏迷前老夫人對待夫人還是親如母女的樣子，不過短短幾天老夫人的态度轉變竟會如此之大。
半晌之後，嬷嬷暗自搖頭，是她想左了.即便是在親如母女，可是到底也不是母女，哪能一般相提并論。
宴若在自己的房間之中為無法完成的任務困住，根本沒有心思想到其它的事情，自然也不會知道老夫人此時的想法。
糾結片刻之後宴若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困意，昏昏沉沉之間，她突然想到自己好似從今天醒來之後一直未曾去過老夫人那裏請安。可是如今已是深更半夜此時想起來也已經無濟于事了，只能等着明日一早去請安時再單獨請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