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武的孕期只有短短三個月,所以他的肚子顯型得特別快,旅游剛回來沒多久,他的小腹就就逐漸有了些弧度,幸好這段時間天氣較冷,稍微穿些寬松的衣服便能完全遮住。
他的孕吐相較一開始已經明顯好了許多,一天也就一兩次,偶爾狀态好的時候可以活蹦亂跳一整天。
而老板回來後,整個人消沉了好一陣子,以前具有工作狂潛質的老板最近竟然頻繁地遲到、早退、拿錯文件、簽錯字、甚至罵錯人。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
某天,當老板意氣風發地摟着個漂亮姑娘在公司來回晃蕩的時候,公司的人都知道他要恢複正常了。
轉眼到了月底,穆牧的部門徹底閑了下來,因為太閑的緣故,他便打電話詢問了一下鄭小武那邊的工作進度。
鄭小武負責的是公司的財務部,一般月頭月尾較為忙碌,這會兒聽到穆牧的電話,頓時連呼三聲“好兄弟”,接着幹脆利落地挂斷電話,拿着一大疊的票據出現在穆牧的辦公室裏。
“……這麽多?”穆牧驚嘆道。
“看着雖然多,實際上分分鐘啊,你只要把金額登記進表格裏就可以了,是不是非常簡單。”鄭小武邊說邊朝着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舒舒服服地伸展了一陣四肢,接着掏出手機開始看小說。
剛把票據整理好準備錄入的穆牧瞬間僵了,他試探性地詢問道:“你沒有別的工作要做了嗎?”
“當然有啊。”鄭小武一副“你怎麽可以懷疑你兄弟”的表情,“等你做完,我得幫你檢查。”
“……”穆牧默默看他。
鄭小武指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我都這樣了!你怎麽忍心讓我對着這群惡心的數字!!”
“……”
所以當初他到底為什麽會和鄭小武成為朋友?
認命地幫鄭小武将所有的單據解決掉,見鄭小武将文件拷貝并拿走所有票據後,穆牧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主動幫這個混蛋的忙了。
結果次日,鄭小武一臉煞白地找到穆牧,“怎麽辦,你昨天幫忙弄的表格我忘了檢查,剛剛發現有一個小數點錯了,但是報表已經被送到老板辦公室了怎麽辦怎麽辦?”
“問問行政那邊有沒有刀片,到老板面前表演吞刀片以示歉意?”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呢?!那些數據可是你錄入的,你得擔一部分責任我跟你講。”
“為什麽我一個樣品研發部的會幫財務部的做資料錄入?”
“聽不見聽不見,東西是你錄的你就得負責,否則我跟賴都說你在公司總是跟小姑娘打得火熱!”
“別瞎折騰好麽,我也有你老婆電話號碼的……”
鄭小武被噎了一下,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直接撲到穆牧身上,“算我求你幫幫忙我還要靠這份公司養活我肚子裏的那顆蛋呢!法不責衆,你只要幫着承擔一點點責任就好!”
“……”
所以說他當初為什麽要和鄭小武交朋友!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鄭小武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這才顫着敲了敲門,見裏面依稀傳來點動靜,便推門進入,結果——
老板扭過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兩個人,嘴角浮着一點明顯的血跡,他淡定地将手從一個女人的腹部抽出來,連帶扯動傷口邊緣的肉,暗紅色的血順着指尖滴在地毯上,被逐漸吸收,形成一個圓形的斑點。
這女人倒在辦公桌上,很明顯是個妖怪,長長的尾巴垂在地上,雙腿是獸腿,看爪子的形狀有點像是某種貓科動物,腹部的傷勢很明顯,血液正源源不斷地從傷口溢出,從她的身上的穿着來看,有點像最近老板一直帶在身邊的新任女朋友。
“把門關上。”老板不緊不慢地舔掉嘴角的血跡,對着二人說道。
穆牧見鄭小武還傻愣地站在旁邊,連忙将他的送從門把手上拽開,快速關上門。
接着,還沒等他轉過來,突然感到整個人騰空了!
下一秒,他和鄭小武就被一股輕柔的力道拍在了牆上。
穆牧稍稍動了動,身上幾個關節都被固定住,完全使不上勁兒。
“你們兩個在公司這麽久了,難道不知道敲門之後得先等到我的回應才能開門嗎?!”老板從旁邊抽了幾張手紙擦了擦,接着将其揉成團随手一抛,“你們說,為了慰藉我這顆受到驚吓的小心髒,是不是應該把你們倆也一塊兒吃了。”
……受到驚吓的明明是我們啊!!
還有“吃”什麽的……老板你果然不是人類啊……
穆牧無言地想着。
而鄭小武這個沒用的東西到現在一點兒回神的跡象都沒有。
穆牧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腦袋裏飛快地思考着到底要說些什麽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只是他的反應沒能比得過老板的小脾氣,後者為難地搖了搖頭,“還是不要了,我不吃人肉,萬一不消化就糟糕了——而且公司沒了你們兩個也挺麻煩的。”
老板英明!老板你實在是太英明了!
穆牧連忙表态,“老板放心,今天的事情我和鄭小武絕對不會告訴外人!”
老板點點頭,“要我放過你們,倒也不是不行。”他笑着撐在桌面上,旁邊還放着女妖的屍體,看上去異常詭異,“先讓我看看你們的表現吧。”
兩個人又被那股輕柔的力道從牆上撕了下來,直到這會兒,鄭小武才逐漸有些反應,他捂着嘴,震驚得要命:“我擦我擦我擦我擦,我到底看到了什麽!?”
“……”
“……”
穆牧默默捂住鄭小武的嘴,再三向老板表示一定不會告訴外人後,拖着鄭小武回了辦公室。
剛到辦公室,鄭小武直接跳了起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
“注意點,你現在肚子裏還有顆蛋呢。”穆牧好心提醒道。
“老板他——”穆牧看鄭小武又要吼一些有的沒的,連忙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隔牆有耳。
直到鄭小武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穆牧才放開手,他嘆了口氣,“總之先過了今晚再說,一會兒去跟何玲玲請假,說今晚公司加班,遲些回去。”
晚上下班後,穆牧和鄭小武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
見兩個人下來後,一輛墨綠色的轎跑第一時間打開前車燈,提示着二人所在方位。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後,磨磨蹭蹭地朝着墨綠色的轎跑走去。
曾幾何時,他們多想坐進這輛車裏親身享受一把豪車的魅力,可惜現在明明可以坐進去了,卻沒有一點兒享受的喜悅感。
世事難料啊……
老板倚在駕駛座上努努嘴,示意兩個人上車。
兩個人走到後排,各自拉開一邊坐進去。這輛車的車座的設計完全符合人體工程學,軟硬适中,最外層裹着真皮套,坐上去舒服得一塌糊塗……穆牧在淪陷之前連忙恢複意識,并拉了一旁快要淪陷的鄭小武一把。
老板駕着車,帶着兩個人去了平日經常用來組織公司聚餐的酒店,和老板打了聲招呼後,輕車熟路地走進樓上的一間包間。
不多時,酒菜逐漸上桌。
期間老板只是一言不發地坐着,而穆牧和鄭小武見老板不開口,自然也緊閉着自己的嘴巴。
等到酒菜全部上齊,老板一挑眉,拿起一瓶酒,彈了下手指,酒瓶塞連同瓶口一塊兒被削了,落地的時候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老板給自己滿上後,正準備給兩個人倒上時,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麽,重新收回手,将酒瓶擺在一遍,“你們自己倒茶喝。”
穆牧和鄭小武忙不疊地為自己倒上茶。
三個人碰了碰杯後,老板直接幹掉了杯子裏的酒。
三杯下肚後,老板又是他們所熟悉的老板了。
“你們不知道我有多苦,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吃妖怪,因為真的一點兒也不好吃。我只是想普普通通地交一個正常的妖怪女朋友而已啊,可是為什麽碰上的所有女朋友都想吃我!我的人品就這麽差嘛!我的運氣就這麽差嘛!我的女妖緣就這麽差嘛!”老板拽着穆牧的胳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道:“我怎麽就這麽可憐……”
“……”可是明明是你的女朋友們……慘得更明顯一點……
穆牧在心裏想到。
旁邊的鄭小武十分狗腿地給老板添了酒,并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那什麽老板,你的女朋友們為什麽要吃你?”
“我哪知道為什麽!”老板說道傷心處,又一口喝光杯子裏的酒,“明明一開始相處得挺好的,結果某天突然朝着我撲過來,還試圖扒我衣服,一邊扒一邊舔嘴唇,一副準備開餐的樣子!看着就令人傷心”
“……”
“……”
作為過來人的兩個人不自覺地幹咳幾聲,穆牧支吾幾下後,壯着膽子對老板說道:“那什麽……老板……你有沒有想過,她們之所以那麽做,興許并不是為了要吃你……當然吃是吃,只是吃的方式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有什麽吃的方式?”
“……”
“……”
這問題真令人尴尬,他總不能明目張膽地給老板科普一些十八禁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