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不能用火藥, 我們幫主在裏面。”張天德看到丹杏雨完好無損的那一刻, 才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下一秒, 柳大人突然用上了火藥。
丹杏雨的身影被火光籠罩。
“滾開——”
猝不及防下, 張天德竟被柳寒山一劍刺死。
“誰敢擋我的路, 死——”
“天德——”透過蒙蒙迷霧,丹杏雨看到張天德倒在地上,撕心大喊。
張天德是她爹收養的孤兒,自幼跟她一起長大, 親如哥哥。
為了保護岳南風,柳畫屏死于炸藥之下, 她最後對岳南風說了一句話。
“對不起,這是我欠你的。”
而她的目光,卻透過火光,看向了一直盯着水潭的宣王李重躍。
此時,那個男人已經不是初見時的溫文儒雅, 而是一身狼狽, 眼神不甘, 滿身戾氣。
看到水潭上的結界被火藥炸裂, 柳寒山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人也好妖也罷,還不是血肉之軀,我不信你們能敵得過火藥的威力。這可是我耗盡財富得來的。”
眼看幽靈島便要被攻陷, 衆人束手無策。
岳南風,章西明和衛北寒三兄弟都受了重傷。
莫東行和陶忘機在跟銀月和炎陽的打鬥中兩敗俱傷。
他們沒有辦法抵擋柳寒山的火藥。
“娘的,真當老夫家的孩子們是好欺負的啊。”
一道清亮的聲音從水潭中傳來,怒不可遏,随之而來的,還有幾股氣勢洶洶的水柱。
水柱不偏不倚地澆在剩餘的火藥上。
一道身影從水潭中飛身而起,懸在了半空中。
仙風道骨,飄然欲仙,他指揮着水柱不停地攻向柳寒山等人。
“孩子們,還不快将這些敗類捉了丢海裏去。”
莫東行等人這才反應過來,将柳寒山的人抓得抓殺的殺。
一瞬間,局勢逆轉。
“趙凡,劉繼,将這些人全部殺了,永除後患。”宣王的話剛說完,趙凡和劉繼便已經感動了手,竟将柳寒山等人就地殺了。
“啧啧,這小子了不得,心狠手辣啊。”靈公搖頭嘲諷道。
宣王扭頭瞪向他,剛要說些什麽,突然愣住了。
呆了很久,他不可置信地叫道:“皇叔,怎麽會是您?”
靈公背着手擡頭看天,看都不屑看宣王,自言自語道:“哎呀,這天氣這麽好,可外面這麽臭,我還是回水裏吧。”
說着,他對陶忘機笑了笑,又回到了水潭裏。
陶忘機被飛舞暗算,又被銀月所傷,被莫東行抱在懷裏,笑着點了點頭。
只要知道爹娘沒事,她就放心了。
白月光傷勢過重,已經無法适應水潭下的生活,岳南風将她帶回飛貓島照顧,順便帶走了綠草地。
他總是這麽體貼,知道綠草地的心思,不想讓莫東行為難,更希望能讓陶忘機好好休養。
秦弦歌因為提心吊膽,情緒波動太大,最後小産,差點性命不保,幸好被莫東行和衛北寒救了回來。
她身心受到重創,身體極度虛弱,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在這幽靈島上活下來。
自從見過靈公一面,宣王算是纏上他了。
山洞出現便守在山洞前,水潭出現便守在水潭前,請求面見皇叔。
“你說他是你皇叔,會否認錯人了。”陶忘機問道。
她只擔心爹娘現在的生活和今後的處境,還從來沒問過爹的出身來歷呢。
宣王席地而坐,開始講述他和靈公之間的淵源。
“他是我的親皇叔,是父皇的親弟弟,當年,不知皇叔犯了什麽錯,惹怒了父皇,父皇便将他貶為庶人,趕出京城,皇叔離京後不知所蹤,本王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沒想到竟在這裏遇上。”
“我絕對不會認錯,皇叔長相格外清秀,是難得的美男子,據說是像他的母親何美人。只是不知,皇叔他為何不認我?”
陶忘機可不打算給自家爹和宣王牽線拉橋,随便問了幾句便離開了。
宣王繼續糾纏靈公,在山洞外或者水潭外不停請安問候套近乎。
最後,靈公實在被他惹煩了,面都沒露,直接将他趕出去很遠,怒道:“不要再來找老夫,老夫不認識你。”
看無法獲得靈公認可,宣王倒也不再折騰。
他反而盯上了張芳寧。
因為他知道,皇叔和張芳寧是舊識。
一次,張芳寧去看望靈公和靈仙,神色很奇怪,她本來對兩人之事已經釋懷,可這一次,她卻因為看到兩人感情深厚而心生嫉妒。
水潭出現之時,張芳寧不知為何突然闖進了水潭中,用符咒和毒藥傷害了靈仙,導致靈仙遭受重創。
“芳寧,你為何要這麽做?”靈公不相信張芳寧會傷害靈仙,不可置信地問道。
此時的張芳寧表情扭曲,眼神呆滞,看着靈仙的目光充滿怨毒,全然沒有以往的神情。
“她搶走了飛哥你,早就該死。”
靈仙一看張芳寧的眼睛,便知道她被控制了。
“讓她離開,不要留在這裏。”她對靈公說道。
她不願怪她,只是此刻,她快要控制不住體內魔物了。
靈公将張芳寧送出來,趕緊回去幫靈仙療傷。
魔物暫時被壓制,但是靈仙病了。
她的情況很糟糕,半昏半醒,氣息奄奄。
“怎麽會這樣?”看到靈仙閉着眼睛呼吸不均,陶忘機擔憂不已,可是有結界攔着,她根本無法碰觸到靈仙。
“是芳寧幹的,靈仙說她被人控制了。”靈公守在結界外,目光一直盯着靈仙。
“芳姨?”陶忘機回憶起這兩日張芳寧的異常。
她一直跟真雨和真霧在一起,真雨和真霧應該不會操控她。
昨日,她似乎跟宣王侍衛趙凡說過幾句話,擦肩而過。
難道是趙凡動的手腳?
那幕後之人一定是宣王了。
“如今該怎麽做才能讓娘好過一些?”看着靈仙即便昏睡着依然緊鎖的眉頭,陶忘機知道,她很痛苦。
靈公搖了搖頭,無奈道:“她在水裏中了符咒又中了毒,修為被毀,如今不适合再到水下去了。”
“可今夜過後,山洞又會消失,娘和您還是要到水潭之下的。”陶忘機擔憂道。
“是啊,如果能打破這道結界,将你娘救出來,便可讓她免除水底之苦,只是,萬一她壓制不住魔物,便會被它控制,兇險非常。”
這可是兩難的大事。
對于陶忘機來說,當然是娘的性命更加重要。
“爹,到底該怎麽打破結界?”陶忘機毫不猶豫地問道。
“你想救你娘?”靈公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目光充滿了驚喜。
“對,我不能看着娘這麽痛苦而死,如果娘要發狂,我和爹一起幫她壓制魔物。”
“好,不愧是我跟你娘的女兒。”靈公呵呵一笑,繼續說道:“結界的事你跟莫東行商量一下,看他肯不肯。”
“然後呢?”
“你娘必須離開幽靈島,她的身體狀況經受不起島上惡劣天氣的影響了。”
回到小樓,陶忘機将靈仙的情況告訴了莫東行,雖然猜測是宣王的侍衛趙凡幹的,只是她沒有證據,不想将事情鬧大。
為今之計,最重要的便是将母親救出來。
四兄弟聽到靈仙的狀況,都很擔心,齊齊看向莫東行。
“你想打破結界,将靈仙放出來?”莫東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面容冷峻。
“對,娘的情況很糟糕,再耽誤下去,她勢必壓制不住體內魔物。”陶忘機目光堅定,眨也不眨地看着莫東行。
“可将她放出來,一旦失控,沒了結界的約束,魔物要麽破體而出,要麽操控她的身體,你可知道後果?”莫東行的手緊握成拳,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雙眸陰沉冷厲。
“可放任我娘在結界內,她只有死路一條。”陶忘機冷然道。
“娘當初選擇将魔物吸入體內,便做好了跟它同歸于盡的準備。”莫東行道。
“不,身為女兒,絕對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陶忘機緩緩搖頭,态度堅定。
莫東行沒有再開口,只是盯着陶忘機異色雙眸,一直看着,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睛,看清她的本心。
“陶忘機,你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真的只是讓她走出結界嗎?”
“我……”
莫東行向前兩步,執拗地托起陶忘機的下巴,更緊地凝視着她的眼睛,冷笑道:“不是對嗎?你還想帶她走,離開這裏,是不是?”
陶忘機試圖掙脫他禁锢自己的大手,卻沒有成功,啞然道:“娘的身體狀況很糟,根本不适應幽靈島的生活,我必須帶她回到她熟悉的山林去,只有那樣,她才能好好休養。”
“回歸山林?”莫東行的聲音很冰很冷,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般冰寒徹骨,“很好,你總算記得來知會我一聲,沒有私自帶人離開,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陶忘機知道,莫東行絕對不會同意,但是,面對心愛之人,她總是不願撒謊,更不願隐瞞。
“對不起,我必須帶我娘離開,否則,她一定會死在結界內。”
“離開?”莫東行冷笑着,黝黑的眸子閃閃發光,咬牙切齒道:“想都別想。”
陶忘機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負面情緒,冷靜地解釋道:
“如果你擔心魔物失控,我向你保證,會以命相搏,絕對不讓它脫離控制。”
“以命相搏?你的命就這麽不值錢嗎?”
莫東行捏着她下巴的手青筋直冒,顯然是惱到了極點,可力道卻并沒有增加,克制自己不傷到她。
“這魔物一旦脫離掌控,合島上所有人之力都不是它的對手,你以為憑你就可以嗎?”
“可我總要做些什麽,不能讓我娘痛苦地死去。”
“萬一娘為禍天下呢?你知不知道魔物一旦複出,天下必大亂。”
看兩人這麽激烈的争吵,岳南風頗為擔憂,卻沒有開口,他相信,大哥不會放任大嫂胡來。
章西明和衛北寒也識趣地沒有插言,但是他們明白,絕對不能同意。
靈仙一旦出了結界,魔物便失去了一層克制它的力量,早晚會沖破控制。
如果讓魔物回到世間,後果不堪設想。
樓上的宣王聽說樓下的争吵聲,早已經親自下來看熱鬧了。
他聽了半天,終于聽明白,原來,洞中竟是陶忘機的父母,而魔物就被壓制在陶忘機母親體內。
聽到陶忘機要将母親放出來,他極力支持。
“這麽說,你的母親就是我的皇嬸了,我同意将她放出來,出了事我負責。”宣王拍着胸脯保證道:“皇叔跟随皇嬸這麽多年,可不是為了看着她死的,你們為了一個萬一,真的要逼死皇嬸嗎……”
他說得情真意切,極力贊成,還保證會調派人手,好好守護靈仙。
一旦魔物失控,保證将它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