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離開之後,山洞外只剩下岳南風和柳畫屏。
兩人面面相對, 一時無話。
墨崇剛要拉着陶忘機走, 被她拉住了。
“還看什麽?”
他堂堂一個守護神獸, 已經聽了半天牆角, 再聽下來, 可就不像話了,難不成聽人家夫妻說悄悄話?
陶忘機卻不以為意,笑道:“看看柳畫屏怎麽讨好岳南風啊。”
“還需讨好?我看這男人完全被迷住了,不會追究吧。”墨崇哼道。
“……”陶忘機無語, 所以說沒談過戀愛的男人真單純。
結果,兩人面對面站了半天, 岳南風只說了兩句話。
“以後,不要再離開我身邊。”
柳畫屏:是。
“去處理好餘下的事。”
柳畫屏:是。
岳南風離開之後,柳畫屏來到一處地方,喚出了一個人。
那人籠罩在一個黑色鬥篷中,看不清模樣。
但是從他身上發出的詭異氣息看來, 這人, 不是普通人。
“何事?”這人的聲音很低沉, 帶着絲絲沙啞, 厲聲道:“沒有好消息不要來見我。”
柳畫屏慢慢靠近,淡淡說道:“誰說沒有好消息……”
“噗哧”一聲,鋒利的匕首刺入了那人胸口,一刀斃命。
看着那人倒地的身影,柳畫屏的神情淡淡的, 那雙一貫柔和的眸子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我解脫了——”柳畫屏輕聲說道。
良久之後,她将那人屍首丢入了大海中,轉身而去。
陶忘機和墨崇兩人躲在暗處,瞪着地上那一團黑影。
“最毒婦人心——”墨崇哼道。
陶忘機:……
看柳畫屏離開,陶忘機拉着墨崇來到海邊,讓他将屍首撈上來。
“……”墨崇頗為嫌棄,最後還是飛身入海,撈出了那具屍體,道:“你來看看吧。”
陶忘機湊了過去,輕輕掀開那人的鬥篷,結果,裏面空無一物,根本沒有屍體。
“怎麽會這樣?你确定全部撈上來了?”陶忘機将那團衣服翻了個遍,愣是沒找到。
墨崇火紅的眼睛一瞪,扭頭看着陶忘機,“本尊是海中霸主,自然不會失手,根本沒有屍首。”
“她沒有殺死那人,應該是為了回去報信。”陶忘機搖頭嘆息道:“墨崇,交給你了,不要讓那人洩露島上的消息。”
“唉,人類啊——”墨崇嘆息一聲,衣袖一揮,水中波濤洶湧,魚蝦蟹貝來回翻滾。
想必那人再也回不去了。
陶忘機突然覺得這柳畫屏很可怕,懷疑她能不能改好。
既然如此,她還是趕緊回去跟莫東行商量一下這件事吧,沒想到卻被墨崇擋住了去路。
“你們人類簡直可恨,跟他們在一起有何趣味?不是冤枉你就是濫殺人,還是跟我走吧。”
墨崇拉着陶忘機,态度堅定。
陶忘機扒拉開墨崇的手,說道:
“別鬧了,你喜水,我懼水,咱們根本不是一路人,墨崇,如果你需要伴侶,倒不如去那小島上選一只小妖。”
墨崇看她如此,倒也沒強求,哼道:“我是覺得你有趣才找你,別以為非你不可。”
陶忘機看墨崇生氣,剛想說什麽,結果,不遠處出現一道黑乎乎的人影,從他傳出的氣勢和殺氣來看,非莫東行莫屬。
“還沒聊夠?該回家了。”莫東行的聲音冷冷傳來。
陶忘機才剛走向他,沒想到卻被捏住了手臂,一陣疼痛。
“好痛,放開。”
“這是懲罰。”
掃了墨崇一眼,莫東行懶得追究什麽,拉着陶忘機回小樓。
回到房間後,莫東行态度甚是嚴肅,一副嚴刑逼供的架勢。
“說,你為何隐瞞身手?”
“現在才問?早幹嘛去了?”陶忘機笑道。
把她關牢裏的時候,這人除了陪她聊天便是摟着她睡覺,根本沒提過這件事。
現在她都不是犯人了,又舊事重提。
“嚴肅些”莫東行瞪她一眼,警告道:“敢撒謊可要受懲罰的。”
陶忘機笑着解釋道:“我沒有隐瞞武功,不知為何,一走進那山洞中,我便覺得內力大增,身形靈動……”
莫東行冷笑,“這算什麽解釋?你還打算瞞我嗎?”
陶忘機很無力,“我沒有瞞你,這是實話,不信你現在可是試試我的武功,絕對沒有在洞中高明。”
莫東行靠近陶忘機,呢喃道:“若你騙了我,可別說對不起。”
陶忘機咯咯笑道:“我才不會說,我只會說,你好蠢。”
“好啊,你死定了。”
“啊,不要,有人來了。”
窗戶突然打開,一道墨色的人影飛身而入,穩穩坐在那張大床上。
來人正是墨崇。
“她沒有說謊,山洞中的結界含有淨化人心的力量,能夠消除惡人的戾氣和邪念,自然也于好人有益。”
他看了眼陶忘機,哼道:“她體質特殊,心地純良,能夠吸收靜心咒的力量,收為己用。”
莫東行放開陶忘機,到桌前坐下,與墨崇面對面,道:“何為體質特殊?”
墨崇白他一眼,哼道:“她是半妖體質,将來會不可限量,你這個凡人根本配不上她,還是讓我帶走吧。”
他身形移動,瞬間來到陶忘機身邊,拉着她便要走,
“既然已經跟他告別,總可以跟我走了吧。”
莫東行看墨崇竟然敢碰陶忘機,二話不說沖了上來,跟墨崇打了起來。
“早等着你動手了——”墨崇精神大振。
陶忘機嘆了口氣,終于明白墨崇為何總是來找她了,原來就是為了跟莫東行打架啊。
真難得莫東行有興致陪他。
兩人從房內打到房內,再打到樓下,最後不知打去了哪裏。
陶忘機無心理會他們,燒了熱水,準備好好洗個澡。
誰知剛進入浴桶中,莫東行便回來了。
陶忘機趕緊拉過衣服包裹住自己,驚疑道:“這麽快?”
記得上次打了大半天呢。
莫東行掃她一眼,哼道:“擋什麽?又不是沒看過。”
陶忘機:……
莫東行随手解下外衫丢到一邊,向浴桶而來。
陶忘機喝問,“你幹什麽?”
莫東行:洗澡啊,一身臭汗。
陶忘機:我還在洗。
莫東行:一起。
陶忘機算是明白了,這人就是來找茬的,幹脆起身穿衣服。
她不洗了總行了吧。
結果,被莫東行強行按到了水中,衣衫盡濕。
兩人擠在不大的浴桶中,倒也剛剛好,只是,水一點點溢出去,浸濕了地面。
莫東行将陶忘機禁锢在懷中,貼着她的耳朵說話,時不時露出牙齒,好像只要陶忘機敢說謊,他便會咬上一口一般。
“說說吧,你到底上島幹什麽?”
陶忘機想躲,卻無論如何都躲不開,笑道:“我是來做你的妻子,順便找人。”
莫東行卻哼道:“我看你是來找人,順便做我女人吧。”
陶忘機覺得這人還真是愛較真,不過是先後順序,需要這麽計較嗎?
她自嘲一笑,道:“你沒聽墨崇說我是半妖嗎?你竟然毫不在意?”
莫東行瞪着她一黑一金的眼眸,哼笑道:“我有那麽笨嗎?早看出來了。”
“啊?”陶忘機驚呼,“早說你品味獨特了,這都不在乎?”
莫東行看她眼眸帶笑,可以調笑,直接将她拎到床上,武力懲罰。
“在我眼裏,你只是我的女人,其他我根本不在乎。”
“……”陶忘機放棄反抗,咯咯直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莫東行警告陶忘機:“你可是我家花了一堆金子買來的,以後安心做我的女人,要不然,哼哼。”
陶忘機反唇相譏:“幽靈島上多的是金子,你家根本不缺,以為一堆金子很值錢麽。”
莫東行呵呵笑出聲來,說道:“是嗎?可我覺得你很值錢,至少讓我很滿意。”
陶忘機忍不住面紅耳赤,嘀咕道:“既然覺得我值錢,花了你家那——麽——多金子,還不好好疼我寵我,萬一我死了,你豈不是白花了金子?”
莫東行居高臨下,慢慢俯身,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好,這就疼你。”
“混蛋,又曲解我的意思。”陶忘機簡直像煮熟的蝦子,都快冒熱氣了。
夜色濃厚,承載着清美月色,房中情暖,訴說着多少情意。
事後,陶忘機向莫東行交代,她來幽靈島确實是因為被養父母賣來。
“憑你的身手和才智,會甘心來這活人不進的幽靈島?”莫東行怎會信她,追問道。
“為何不會?養父母将我養大,我自然要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
“傻瓜,報恩的方法多得是。”莫東行輕撫着她的秀發,哼道。
“是啊,可這個是他們最需要的方式,而且,對我最有用的方式。”
“嗯?”
“因為我遇到了你啊。”
“甜言蜜語——”
陶忘機交代,臨來之前,師父讓她幫忙尋找一個人,那就是師父的師妹,陶忘機的師姑。
“找到人之後呢?”莫東行有追問道。
“自然是好好安葬,時時燒香。”陶忘機道。
“沒了?”
“沒了。”
“不必費事了,凡是死去的女人,早丢到大海裏去了。”莫東行哼道。
“你們……狼心狗肺啊。”
“是嗎?你是不是後悔來了這裏?”
陶忘機趴在他胸口,用手指在他□□的胸前劃來劃去,小聲道:“我反倒慶幸來了這裏……”
莫東行的身形微微一頓,什麽話都沒說,只是将她納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