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共忘機 — 第 33 章 矛盾

四天過去,幽靈島再次合四為一, 衆人相聚, 大家身體安好, 一切無恙。

一見面, 衛北寒便悄悄将莫東行拉到一邊, 捏捏扭扭說不出話。

莫東行冷眼看着自家小弟這副小女兒姿态,心中早已不耐煩,差點要動腳了。

衛北寒這才低聲訴說他的煩惱,原來, 他每日跟秦弦歌同床共枕,竟不知道如何行夫妻之禮, 憋得難受,不知如何是好。

聽了衛北寒的苦惱,莫東行眉頭微蹙,眼含笑意,無奈道:“來島之前族中師傅教過, 你沒聽?”

衛北寒捏着手指低着頭, 小聲道:“我, 我沒敢聽, 總覺得,覺得好羞恥……”

看着衛北寒通紅的臉頰和脖頸,莫東行頗為無語,厲聲道:“讓你少讀寫酸儒之書,多放開胸懷修行自然之道, 你權當耳邊風了,變得跟個老學究一般,有何益處?”

衛北寒愧疚地低着頭,急急解釋道:“是父親讓讀的,讓我學學修身養性之道,好安定性情,在島上不會煩躁不安。”

莫東行冷哼一聲說道:“做人本就應該随心而行,既然入島是必然,那麽在這島上自然想做什麽做什麽,有何禮法可講,迂腐,既然不會,你就不能好好探索一番?”

“探……探索?豈不是要輕,輕薄弦歌?我,我不敢冒犯她……”衛北寒羞澀說道。

莫東行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好氣又好笑,冷聲道:“跟我來——”

兩人不知去了何處,久久未歸,其他人不明所以,也不敢跟去,胡亂猜測解悶。

原來,莫東行竟将衛北寒帶到黃金猿栖息的那邊樹林,讓衛北寒仔細觀察一對黃金猿伴侶,看它們如何親近彼此。

黃金猿是幽靈島獨有的一種猿,無論是模樣還是動作都很像人類,也被叫做“林中野人”。

它們的毛發如黃金般金黃,猶如羽毛般柔軟順滑,遠遠看去好像一枚金色的樹葉,非常美麗。

此時,兩只黃金猿正彼此靠着對方,耳鬓厮磨,姿态極為親近。

不過一會兒功夫,體型較小的那只突然仰面躺倒在地上,而體型較大的那只則趴在小的上面,身體不停聳動。

衛北寒下意識便要轉身,被莫東行呵斥一聲,又慢慢轉過身來,目光閃爍着看了過去,發現這兩猿如人類般相擁在一起,下面某處緊緊相連,不停抖動。

“看清了?”莫東行哼笑一聲,冷冷問道。

衛北寒聽到大哥的聲音,沒有焦距的眼珠趕緊擺正,盯着兩只黃金猿,慢慢點了點頭,諾諾道:“看,看清了。”

“只要知道該用哪裏就好,至于其他的,憑感覺。”

“嗯……”

“黃金猿不持久,重在次數,不過人類的話想做多久都可以,只要不把人累壞。”

“嗯……”

看衛北寒垂着頭,只悄悄用眼睛瞄着黃金猿,莫東行嗤笑一聲,說道:“無需覺得不好意思,這本是天性之事,只不過被迂腐之人羞恥化神秘化了,今後,唯心而已。”

“嗯……是,大哥。”接受到莫東行的寒光,衛北寒終于精神一些,不再避諱羞澀。

兩人直到中午才回到樹屋,而其他人已經準備好飯菜等着了。

看莫東行冷峻的臉色,沒人敢問他們去了哪裏,各自坐下吃飯。

用餐時,陶忘機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柳畫屏做的飯菜竟然跟上次莫東行給她吃的那一葷一素一湯口味相同。

她淡淡一笑,終于明白了那頓飯的來歷,想來是莫東行做不出可口的飯菜,便去岳南風和柳畫屏島上搶了人家現成的。

秦弦歌發現衛北寒跟大哥出去一趟回來後,便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眸中透着濃烈的欲望,讓她全身發熱,嗔怒道:“你看什麽?”

“啊?沒……”衛北寒收回目光,低頭扒飯,可臉紅脖子粗,任誰都看得出他在害羞。

秦弦歌一看他這樣子,也趕緊低下頭去,嬌美的臉變得紅彤彤,坐立不安。

若在以前,章西明肯定要逗弄兩人一番,但是今日他安靜得很,話都不太多說。

丹杏雨也有些悶悶不樂,不知發生何事。

飯後,莫東行向陶忘機使了個眼色,讓她去看看丹杏雨的情況,而他則走到章西明身邊。

顯然,這個當哥哥的,為兄弟們操碎了心。

陶忘機拉着丹杏雨坐在一根高高的樹枝上,詢問她跟章西明發生何事。

沉默一番,丹杏雨才悶悶說道:“沒什麽,只是他對我厭倦了而已。”

陶忘機知道兩人肯定是鬧別扭,産生了什麽誤會,笑着說道:“如果他真厭倦了你,剛才吃飯時便不會一直偷偷看你了,那小眼神,透着讨好與擔憂。”

丹杏雨臉一紅,扭頭看向一邊,撇嘴道:“誰稀罕。”

陶忘機忍不住笑出聲來,追問道:“到底怎麽回事?跟姐姐說說。”

她本來不是個愛管閑事的性子,現在既然是一家人,自己又是大嫂,少不得要過問一番了。

原來,丹杏雨氣惱章西明跟他的守護神獸白金太過親密,她嫉妒。

陶忘機啞然失笑,“白金只是神獸而已,他們之間能有什麽?”

丹杏雨氣惱地扭動了一下身體,惱道:“可白金是雌的,我看他抱着白金,親昵地叫它小金金就是不舒服嘛。”

陶忘機笑道:“這麽看來,你應該非常喜歡章西明才對,否則,也不會有這麽強烈的占有欲,既然如此,你何須這般不理他,直接告訴他你的想法就是了。”

“我憑什麽告訴他?他難道自己看不出來嗎?平日抱着白金的時候比抱着我多。”丹杏雨瞄了眼樹屋,沒看到章西明的身影,神色越發難看,“我不喜歡他這麽在意別的異性,哪怕是動物也不行。”

章西明此刻已經不在樹屋中,而是向莫東行訴苦去了。

“大哥,你說就為了白金跟我吵架,至于嗎?白金是我的玩伴,陪了我這麽多年,我疼它不是應該的嗎?”

莫東行看章西明說得這般理直氣壯,冷笑着點了點頭,厲聲道:

“疼它是應該,但你首先要明白,丹杏雨跟白金一樣,今後要陪你一輩子,既然她在意這些,你為何不能疼她比疼白金多些,讓她明白你的心意?”

章西明嘆口氣,蔫兒道:“我也想啊,可是她根本不給我機會,整天不知道在忙什麽,收集那些破金塊兒破玉石,理都不理我。”

莫東行瞪了章西明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說道:“軟的不行來硬的,你不是說過床頭吵架床尾和嘛,認慫了?”

“我……”章西明呼吸一滞,最後橫哼道:“憑什麽讓我先妥協?本來這件事就是她無理取鬧,我才不厚着臉皮求她。”

很顯然,這兩人都将吵架原因歸咎到對方身上,誰都不肯先妥協,暗中較勁。

殊不知,這樣只會讓兩個人心裏都不好過。

就為一口氣,也不知值不值得。

莫東行看都懶得看他,直接将他拎到樹屋內跪下,然後叫來丹杏雨跪在章西明對面。

“你們兩個,就這麽面對面跪着,将所有的疙瘩統統解開,不和解不許起來。”

這個方法簡單粗暴,相信也最有效。

看莫東行帶着其他人出去,章西明和丹杏雨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又各自扭開頭,互不相看。

不知跪了多久,直到膝蓋麻木才各自坐倒在地上。

“大哥真霸道,簡直就是□□家長。”丹杏雨非常小聲地嘀咕道。

章西明掃了眼周圍,沒發現有人在,這才說道:“是啊,大哥一直這樣,稍不順眼就罵,一言不合就踢,再不然就是罰跪,我都習慣了。”

丹杏雨白了他一眼,惱道:“我跟你說話了嗎?你接什麽接?我在自言自語。”

章西明幹脆半躺着,哼道:“我也沒跟你說話啊,我也在自言自語。”

此刻,陶忘機和柳畫屏正在小樓裏聊天。

衛北寒不知道帶着秦弦歌去了哪裏。

莫東行跟岳南風一起去查看山洞的情況。

“你跟南風怎麽樣?”陶忘機給柳畫屏斟了杯茶,問道。

柳畫屏還是那副淡定從容的樣子,沒有什麽變化,柔柔笑道:“我們一切都好。”

“這便好,南風和你都是性情和順之人,想必相敬相愛彼此照顧,恭喜。”陶忘機說道。

“姐姐和大哥也是,看得出來,大哥很疼姐姐。”柳畫屏笑道。

陶忘機淡淡一笑,調侃似地拱手一禮,說道:“上次謝謝你的飯菜。”

提到這個,柳畫屏用手當着嘴,輕笑出聲,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哥那般神色,既強硬又有些僵硬,還帶着一點別扭,想來是擔心你的。”

想到那天的情形,陶忘機也笑了起來。

山洞并無任何異常,莫東行和岳南風便準備往回走。

“南風,此次見你不同往日,有何心事?”莫東行的語氣既不嚴厲也不疏離,像極了溫和慈愛的大哥。

他知道岳南風是個知分寸有擔當的男兒,一向很令他放心,從不曾苛責。

岳南風緩緩搖頭,勉強笑道:“沒什麽,只是最近沒休息好。”

莫東行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黑眼圈,猜測道:“可是因為柳畫屏?”

岳南風倒也沒什麽要隐瞞的,說道:

“大哥,畫屏很好,只是我想多了,總覺得抓不住她的心,覺得她表面與我親近,內心卻帶着疏離與戒備,不肯傾心待我,或許,是我奢求太多了吧。”

莫東行輕輕拍了下他的肩,安慰道:“無須憂心,或許只是因為相處時日太短,還沒有彼此習慣,好好待她。”

“嗯,我會好好待她的。”

莫東行負手看向山洞的方向,嘆息道:“南風,大哥希望無論何時你都能以責任為先,不要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岳南風挺直腰背,鄭重承諾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守島,不會讓任何人對幽靈島不利。”

這個任何人,自然包括柳畫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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