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快過年的時候，齊凡帶着齊淼淼他們回了北市，齊父交代齊凡先去鄉下把爺爺奶奶接上來一起過年，家裏新進了女婿，團圓飯今年肯定是他們家操辦。
侯軍開車帶着姐倆，看了一眼後視鏡說“啧～淼淼這孩子真能睡”齊凡給齊淼淼蓋了條毯子說“她小時候跟爺爺奶奶住了一段時間，那會兒出門還是大巴車，路上颠來颠去的，老年人也不知道把她抱着，她坐着不舒服，就幹脆一坐車就睡，睡醒就到地兒，一來二去這習慣就養成了。”
侯軍恍然“我說呢，去L市也睡了一路，之前光聽你說還不覺得，這次看淼淼跟爸媽相處一點兒也不熱絡，你看我家親戚家的妹妹哪個不還在父母面前撒嬌”
齊凡搖搖頭說道“淼淼的性子一旦感受到對方的真心，她就會給對方得只多不少；可但凡感覺不到對方的愛意啊，她後退得比誰都幹淨，所以我媽那，她一點不往前湊”
侯軍從過來人的角度說“這性子對上愛情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齊凡嗔怪的看了侯軍一眼說“她才多大，還早着呢～”
到爺爺奶奶家後，齊淼淼打了個招呼就不往前湊，看着正熱絡的他們，她跟姐姐小聲說了句“我出去走走”就背上相機出門了，有了相機之後的她，又多了一個愛好，喜歡捕捉美；
走到鄉村小道上，看到飄飄灑灑的銀杏葉。突然記起林莫離說過回家看到的銀杏，她想，當時的林莫離應該是不單單覺得自己會喜歡而分享給她，而是因為孤寂；
孤寂讓他迫切的想找到自己說說話，而她現在的感覺跟他當時一定是重合的。
所以她拍下了這條小道；拍完後就這麽站在小道上，撥出那個號碼，等到對方那聲“淼淼”一出，她終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嗯，是我。”因為一直都是□□上聯系，所以林莫離接到齊淼淼電話竟開始緊張了。
手緊緊的握着手機回“你忙完了嗎？”
齊淼淼笑笑“嗯，我從L市回來了，沒打擾你學習吧？”
林莫離馬上回“沒有，沒在學習，聽你那邊風嗖嗖的，你在外面嗎？”齊淼淼如實回到“嗯，在一條你跟我描述過的那種鋪滿銀杏的鄉村小道上。”
林莫離現在手不抖了，心又緊了緊，他幻想，齊淼淼是來找他了嗎？只是馬上就否定了，他沒告訴過她自己家在哪裏；
不等他再開口，齊淼淼又說道“我到我爺爺奶奶家了，他們家也在鄉下，我小時候還在這住過一段時間呢！”
林莫離說“鄉下比北市冷好多，你怎麽不在家待着？在外面站着會冷的。”
齊淼淼停頓了一會說“我……我爺爺奶奶沒有那麽喜歡我，我就不往他們跟前湊啦。”林莫離聽着齊淼淼故作輕松的語氣，皺眉道“怎麽會有人不喜歡你？”
齊淼淼被他這種一本正經逗笑了“哈哈，只有你，老覺得我人見人愛。”林莫離點點頭，想起對方看不見自己點頭，鄭重的說到“你本就如此。”
齊淼淼一筆帶過“他們有些重男輕女，所以……”聽到這，林莫離噤聲，他們村也有重男輕女的大人，多過分的他也是見過的，所以光聽齊淼淼這麽說，他就不打算問了，轉移話題說“我給你吹個口琴吧”
對于林莫離會樂器她頗感意外，畢竟他看起來就是，所有時間用來讀書的青年，她不想破壞氣氛的問你為什麽會，只說“好啊，我很期待。”
林莫離吹了一首歡快的兒歌，等他吹完，齊淼淼才笑“林莫離，你哄小朋友呢？”林莫離也笑了笑說“嗯，我哄小朋友。”
齊淼淼臉轟的一下紅了，拍拍心髒。
幸好林莫離不在跟前，看不見。齊淼淼輕聲說“好啦！我該回去了，不然我姐該找我了，再見啦莫離哥哥～”
這下換林莫離耳朵根子紅透了，還沒說再見齊淼淼就挂斷了。
齊淼淼想，回去的路怎麽比出門的時候還長呢？
長到夠她回憶一個不被愛的小場景了：四五歲的時候，姐姐照顧不了她，爸媽把她放在爺爺奶奶家，那時候她還是惦念爸爸媽媽，所以經常哭鬧，她哭鬧時，爺爺奶奶并不會抱她，也不會哄她，只說“哭哭哭，丫頭片子就知道哭”
所以她經常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坐着，隔壁有個比她大兩歲的男孩，可能是他家人嚼舌根的時候男孩聽見了，跟她一起玩的時候學舌給她聽，說她是爸爸媽媽不要的孩子，所以才把她丢在爺爺奶奶家不聞不問，像扔垃圾一樣。
她氣不過就朝小男孩扔泥巴，小男孩就過來推她，然後兩個人就扭打在一塊了，各自臉上都挂了彩；
各自回家之後，隔壁小男孩的奶奶就找過來了，說她家寶貝孫子多麽金貴，她希冀的看着爺爺奶奶，也多希望他們像對方奶奶一樣說，我的孫女也金貴，但是她奶奶怎麽說的呢？
嗷！說“龍龍奶奶，這事是我家這丫頭片子不對，龍龍是個男娃确實應該仔細着，我等會一定好好收拾她一頓，這裏有些雞蛋，你拿回去煮給龍龍吃”
她眼含淚水的瞪着他們，聽着小男孩起哄“打她，打她”送走了隔壁的人，即使她把事情起因說了，她也沒幸免那一頓打。所以她那時候就知道：爺爺奶奶不喜歡自己。
等到姐姐帶着爸爸媽媽來接自己的時候，爺爺奶奶又做出一副慈愛的樣子，上學之後她知道這是虛僞，所以她學會了遠離，不管是來這或者是爺爺奶奶去他們家，她都是打完招呼能避則避。
走到家門口剛好把這段回憶清空，所以她覺得回來時路長，看見姐姐又拿了一件外套來找她，她跑過去，讨好道“姐姐要去哪裏呀？”
齊凡戳戳她的額頭說“去哪裏瞎溜達到現在才回來，看你臉、耳朵凍得通紅”齊淼淼揚了揚相機“嘿嘿，出去拍了些鄉村景色的照片。”
齊凡教育到“不要跑得太遠，如果有野狗咬着你怎麽辦？”齊淼淼賣乖的搖着姐姐的手臂，嗲聲說“我這不是沒事嘛！我保證沒有下次了。”齊凡是絲毫不信她這家常便飯般的保證。
聽着屋裏熱鬧，原來是隔壁的龍龍奶奶；
齊淼淼因為小時候的事并不想露笑臉，只淡淡的喊了聲“龍龍奶奶。”倒是老太婆熱絡得拉着齊淼淼說“淼淼都長這麽大了，出落得這麽水靈啦！”
齊淼淼并不答話，對方好似偏要惡心她“說起來，你跟龍龍還是那個電視上說的什麽來着～哦！青梅竹馬。”
齊淼淼暗自翻了個白眼，終是忍不了了，大力的抽出雙手，說了句“我去個廁所”等她走後龍龍奶奶收回目光，對着齊淼淼奶奶就開始盤算“大姐，龍龍早早就在學手藝了，會掙錢的勒，這倆孩子有一起長大的情分，我看年紀合适的話可以配一對。”
齊淼淼奶奶正想搭話，齊凡跟侯軍臉色不虞，齊凡憋着火氣說“您孫子不上學，我家淼淼還上學呢。”
龍龍奶奶絲毫不在乎面上那張皮，繼續說“女孩子讀那麽多書幹嘛？最後不還是得相夫教子嗎？”
齊凡想送客了，就聽侯軍說了句“奶奶，您聽到沒，這鄉下啊，還沒到晚上呢，癞蛤蟆的聲兒都這麽大了。”
齊家奶奶對這孫女婿是千萬般滿意的，擺擺手說“這鄉下田裏，是啥都有，癞蛤蟆，山耗子，都賤～”
齊凡噗嗤笑出聲，她聽懂了侯軍意有所指，龍龍奶奶看誰都沒空搭理她了，自己找了個借口回家去了。
齊凡跟侯軍本打算在這住一晚的，經過這一遭都覺得不利于小孩子身心健康，上去詢問過齊淼淼意見之後，接上爺爺奶奶就往北市走。
團年飯是齊母還有齊凡一起準備的，齊淼淼負責看着親戚家的孩子們，孩子們特別喜歡跟齊淼淼一起，看她就像孩子王一樣；
舅舅家的孩子偷偷問齊淼淼“淼淼姐姐，為什麽我爸爸媽媽一直喊我多親近姑姑姑父，說只好讨好他們，以後能得到很多東西的。”
齊淼淼反問“叢叢沒問你爸爸媽媽為什麽嗎？”
叢叢回答說“我問了，爸爸媽媽說姑姑家沒有兒子，所以姑姑肯定會喜歡叢叢的。”
齊淼淼淡然的摸摸叢叢稚嫩的笑臉，說到“嗯，那你應該聽你爸爸媽媽的。”齊淼淼太清楚這些親戚家的算盤了，爸媽的糧食生意越做越大，可是跟她有什麽關系呢？她又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