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謀,凰妃太嚣張 — 第 105 章 夢中呼喚

而自己,又什麽時候決定了要留在南越的呢?慕瑾百思不得其解,便索性恍惚的搖了搖頭,将腦海中的思緒通通趕走。

她擡眸望着眼前的慕珏,心下突然變冷靜了下來。

慕瑾突然覺得,她所顧忌的那些,都是不重要事。如今,她的親人她唯一的哥哥已經擺平了一切的困難,來南越接她了,她心中又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呢?

身旁的絲竹見兩人久久都不言說,躊躇了片刻還是打斷道:“晉王殿下,四公主。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身前的慕珏緩緩點了點頭,便将床榻上的慕瑾輕輕的攙扶了起來。慕瑾亦是順從着慕珏的動作,快速的起身下床。

卻在臨渡步的一切,覺得心下幾分空虛。似是少了些什麽,然而慕瑾又着實想不出,是缺了一些什麽東西。

“阿瑾?”身側的慕珏輕緩的喚着她,已然渡步朝着門口走了兩步。

慕瑾微微的呼出了一口氣,輕搖了搖頭,便跟随着慕珏的步子向前了。絲竹亦是跟随着她二人的腳步,一致向前走着。

正當慕瑾要跨出這賢靈宮寝殿的之時,他三人身後傳來一聲急喚:“母妃!”

是一個孩子的童稚之聲,慕瑾的心下一驚,下意識的便回過頭。

一個不足兩尺高的孩童正于側寝之中慌慌張張的跑出,他的年齡看起來不過兩歲之餘,步子還不能邁的平穩,然而此刻卻是急切朝着她狂奔而來。

一步一跑,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身子卻因為不平穩而一個躊躇,險些跌倒。慕瑾見狀心下一顫,下意識的便朝回跑出,扶住了那個童稚之年的孩童。 “母妃。”那孩童有些委屈的眨巴着雙眼,睫毛微顫,有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之中落下。慕瑾一瞬間便慌了神,忙用衣袖幫他擦拭着淚珠,然而這個孩童的淚腺卻不依不饒的分泌着淚水,他打了一個稚嫩

的哭嗝,一字一斷的言之:“母妃,你不是答應過泓兒,永遠都不會離開泓兒的嗎……”

慕瑾聽了孩童的話,心裏着實是心疼,鬼使神差的便言說道:“母妃不會離開泓兒的,泓兒放心吧。”

她言說完此話之後,周圍确是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的。

慕瑾的心下一顫栗,剎時便擡起了頭,望向了七尺之外的兩人,絲竹和慕珏亦是不出預料的望着她。

“我……”見他們二人的神色黯淡下來,慕瑾急忙的想要解釋着什麽,話至了口邊卻又戛然而止。

慕瑾不知道如何去解釋,似是被那孩童的一聲母妃所迷惑了心智,她确是未經大腦便對那孩童言之了此話。

絲竹的聲音依舊淡然,只是此時多了一份的落寞,她緩然言之:“公主,你不是答應了絲竹,要離開南越歸回淩國麽?”

她身側的慕珏亦是凝望着慕瑾,卻是不再言說。慕瑾知道,那是哥哥對自己的失望。她一遍一遍的說着不會心向南越,可是恰逢這樣一景,她卻下意識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當真只是為了安撫這個童稚之年的孩童麽?現如今,連慕瑾自己都不敢确認。

“哥哥……”她終還是要對慕珏解釋的,只是在她開口的一瞬間,四周便被強烈的陽光所包圍。

當慕瑾再度睜開雙眼之時,已是白日。那溫和的光亮透過賢靈宮的朱窗照進了寝殿,窗外有些許淅瀝滴答之聲,似是下了些雨水。

眼前是熟悉的賢靈宮事物,慕瑾下意識的便将手撫在了小腹之上,感受到了腹部的凸起,輕緩的松了一口氣,眉眼之間已是一片的清明。

她竟是,做了一夜的夢嗎。 有的夢類似幻影,有的夢卻是深入骨髓,宛若現實。她甚至都覺得,那夢中之事是真實發生過的,慕珏是真的從千裏之外奔赴至了南越宮中來接她,她亦是如同真實一般被那個童稚之年的孩童所感化

慕瑾來回撫摸着腹中那凸起的一物,心下才沉穩下來,确定了那些如同真實般所經歷之事皆是幻覺。

待到慕瑾平複過情緒之後,便又憶起了那夢境中的種種。她原本堅定着的內心,已經在此刻搖晃了起來。

她一直認為,自己可以扮演好兩個身份,即做這淩國的公主慕瑾,又做這個孩子的母親。她一直堅信着自己心向淩國,亦是下定決心,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

這麽久以來,慕瑾卻是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種可能。

那便是當她可以歸去故土之時,她的孩子已然冠以了唐姓,有了記憶,亦有了選擇。如若她的孩子心念着南越,亦舍不得她離開……

慕瑾深深的嘆了口氣,她沒有辦法在故土與至親之間抉擇。

如若她離開,這個孩子便會像她和慕珏一樣,沒有母親,沉寂在這深宮之中,就算再過孤獨再過委屈也要自己渡過。

——如若她為了這個孩子而留下。這是這麽久以來慕瑾第一次思索這種可能。如若她留下的話,便是着實對不起絲竹,對不起派她前來照顧自己的那位樂菱小姐。

亦是更對不起,她的哥哥慕珏。

慕瑾的心下糾結,手臂卻極是自然的附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抿抿唇,含帶着心中的酸澀開口言說道:“孩子,你說母親該怎麽辦才好呢。”

腹中的孩子着實是不會回應慕瑾的問話,于是這空氣便是霎時間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慕瑾輕緩的嘆了口氣,彎身了下床。下床之後,慕瑾卻是未着急着更衣的,只是走到了那透着雨聲的朱窗旁邊,緩緩的坐在了朱紅色的木椅上。

凝望着窗外景象,慕瑾再一次的陷入了深深思緒中。 那被雨水傾打着的賢靈宮大院之中,朦朦胧胧的如同細柳絮一般,随着風的方向所沉浮飄蕩。她想,她亦是如同這雨水一般,原本是天邊缥缈的一片雲霞,後經變故化為這細雨傾灑入大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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