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她如何甘心,又如何接受呢。
高欣顏不禁的苦笑了起來,整個臉色都顯得病态的蒼白,如此一笑更顯得瘆人,絲毫沒有平日中的高貴雍态了。
蒙面的侍衛見了高欣顏如此神情,便緩然的開口道:“貴妃娘娘莫要傷心,有高将軍在,必然是不允許她坐上後位的。”
以高将軍在這宮中數年拉攏的實力,一同阻止唐天戈立後确是可行的。可是這慕瑾在來了這宮中之後,除了那趙希妃中毒一事淌了一趟渾水,其餘之處卻是讓人抓不住把柄的。
而那趙希妃中毒的事,因為那個滿口胡言的奴婢,亦是将她高欣顏也拉下了水。如若令父親以這件事參慕淑妃,阻止唐天戈立後的話,必然會牽連她高欣顏。
似是每一條路都行不通了,高欣顏緩緩的嘆息。
那蒙面的侍衛宛若明白了高欣顏的顧慮,便緊接着開口補充道:“貴妃娘娘,您放心,高将軍自有辦法參那慕淑妃的本。只是……”
他輕頓了片刻,繼續開口道:“那慕淑妃肚子的懷着的孩子,終是個禍患。這如若是個女孩還好,最多不過是一位親封的嫡公主。如若是個男孩,必然是要坐擁太子之位的。”
高欣顏自然是明白這侍衛話中有話,不似是在與她分析,反倒是像在暗示,索性直接開口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那侍衛輕咳了咳,緩言回應道:“高将軍的意思是,就不要留這個禍患了。”
高欣顏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語氣逐漸輕了起來:“慕淑妃肚子裏的禍患,着實是不能留的。只是如今陛下看她看的緊,除去這個禍患也不能太過心急。”
高欣顏當然是不允許慕瑾為唐天戈生下孩子的,她亦是不愚笨的,她知曉此時急不得,否則終會将自己搭進去。
反正,有郭太醫助她,這機會自然是遲早會來的。
高欣顏輕緩的嘆了口氣,她憶起了足月之前,自己剛剛得知慕瑾有孕,方在氣頭之上,便贈給慕瑾的一盒含帶麝香的紫蘇香。
事後,高欣顏也着實意識到了自己這般行動太過草率,如若慕瑾真的因為那熏香而流産,通過煙灰查到自己,太過容易了。
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慕瑾心下謹慎,并未使用她送去的紫蘇香。而她這些時日,因為服用壓不捋的後症頻發,亦是将此事擱置下來了。
“貴妃娘娘說是。”那侍衛聽聞了高欣顏的想法,忙回應道。
他此番前來,便是代替着高将軍給高欣顏傳達着訊息,如今該講的話都講了,他便也起身,決意就此告退了。
然在他準備行退禮的前一刻,門外傳來了些許的響動。
高欣顏心下一顫,忙用顏色示意着他躲藏。那蒙面的侍衛心下會意,便向一旁閃躲了。
朱門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個瞬間,門便被急促打的推開了,鎖兒那張無畜的小臉便出現在了高欣顏的眼前。
高欣顏微蹙着雙眉,厲聲喝道:“本宮不是交代過了麽,沒有本宮的吩咐,誰都不許入殿,佟铌是怎麽看管的人。”
鎖兒聽聞了高欣顏的話,忙慌張的解釋道:“娘娘,不是的,不是的。”
因為些許的驚慌,鎖兒的聲音也幾經顫抖:“娘娘,是陛下來了,現在已經到昭陽殿的門口了,佟铌姑姑讓奴婢趕緊進來禀報娘娘一聲。”
聽聞了鎖兒的話,高欣顏心下着實是一驚。心中異樣的情緒霎時翻湧而來,三分驚喜,剩下的七分全然是詫異。
高欣顏不由的想前不就,她因服用了壓不捋而昏迷,終是清醒之時,有不少的妃嫔前來探望。
然而唐天戈,卻是一次都不曾往這昭陽殿來的。
而現在……數十日不理後宮之事的唐天戈卻來到了昭陽殿。
這其中的緣由是何,高欣顏不得而知。然而此時,她确是耐不住自己心底翻湧的愉悅情緒,快速的跑至了桌臺之上。
她看着那銅鏡之中的自己,一頭的青絲為籠系,鬓發之上插着那一支白玉簪,盡顯的高貴無比。她的齒如瓠犀一般聖潔。
唯有這面色,因為今日的不适而顯得分外的蒼白。
她自是不想讓唐天戈看見自己如此模樣的,便手忙腳亂的從妝臺上翻找出了那紅印與胭脂,匆匆忙忙的梳妝起來。
許是因為心中的情緒翻湧的太過激烈,急促的心跳聲便蓋過了唐天戈推門而入後的腳步聲。
于是,唐天戈入殿的一刻,便見着了高欣顏匆忙梳妝的模樣。 入這昭陽殿之前,唐天戈便已經猜測到,同高欣顏通奸之人應當是已經離開了的。只是——那守門的小婢女已經進去将自己來這昭陽殿的訊息禀報給了高欣顏,如若自己現在便離開的話,恐會讓她起
疑心。
如此想着,唐天戈便步入了這昭陽殿。聽這魏公公說,高欣顏前些時日也染了急症。正巧也可借這為緣由,前來慰問她兩句的,也省得她心生顧慮。
看着眼前的高欣顏回過眸子,一臉驚愕的望着自己。唐天戈只是輕渡着步子上前,在距離她三尺有餘的地方停了一下來。 躊躇思慮了良久,他終是開口道:“前些時日,朕聽聞貴妃身體抱恙,只是一直忙于朝政,無時來探望貴妃。今日好不容易得已空閑,朕便來探望下貴妃的身體。不知這些時日過去,貴妃的身體有沒有
好一點?”
唐天戈的聲音甚是溫柔,聽的高欣顏心下不由的一軟。然而卻只有唐天戈自己知道,面對這個女人,自己的溫柔外套之下的內心,早已經冷峻如霜。
他對她确無男女之情,可她畢竟也是陪他一同長大之人。
如今唐天戈對高欣顏的這點多年以禮相待的餘情,并非是看在高将軍的顏面。而是……着實可憐她這麽多年的處境。 唐天戈看着眼前的高欣顏,高欣顏倒映着他的眼眸中顯得盡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