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忘機聽到這邊動靜,施施然走過來, 對真霧一笑, 便繞過青麟走到簾子後面。
莫東行正閉目休息, 手裏還握着一本書。
将書取走, 投入自己的身體, 陶忘機趴在莫東行面前,細細觀察着他。
“看什麽?”莫東行閉着眼睛問道。
“看美男子。”陶忘機打趣道。
“不是。”聽到“美”字,莫東行冷笑一聲,極為不屑。
“不是美男子還這麽讨人喜歡, 真霧好沒眼光。”陶忘機繼續打趣道。
莫東行突然動了,翻身将她籠在身下, 緩緩睜開了眼睛,深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嘴角牽出一抹笑。
“你也一樣,沒眼光,不過, 我喜歡。”
陶忘機吃吃笑了, 拉着莫東行垂落的頭發, 說道:“你終于肯說喜歡了, 我愛聽。”
莫東行臉色一僵,耳根微微紅了,哼道:“既然喜歡,回報呢?”
“不會吧,只不過說了一句話, 你便要報酬?”陶忘機笑道:“好小氣的男人。”
“是嗎?讓你看看男人小氣會怎麽樣。”莫東行俯身下來,一口吻了上去。
“喂,外面還有人。”陶忘機沒想到他竟然敢這麽做。
外面可全是人啊,也不怕被他們聽熱鬧。
“呵呵,原來你也知道啊,家裏本來就已經太多閑雜人等,你還帶讨厭的人來,自找。”
“喂,不要,被人聽到好丢臉。”
莫東行當然沒有做下去,他可不想給人聽到。
只是,小小懲罰還是要的。
真霧看陶忘機施施然走進去,随後裏面傳來嬉鬧聲,她握着拳頭忍着怒氣,瞪着青麟憤憤不平。
她發誓,一定要得到莫東行,趕走陶忘機。
當然,能殺死她更好。
真雨決定留下來照顧張芳寧,他招來族人,在這棵參天大樹上建了兩個非常精致的草窩,作為他和母親的安身之所。
真雨的理由是:現在是夏季,瓜果不熟,末末族缺少食物。
母親的身體和精神狀态都不太好,恐怕無法适應末末族的生活。
沒想到,真霧也建了一個,就在樹屋旁邊,緊挨着樹屋的窗口,方便她随時留意樹屋中的情況。
青麟看到這樹上頃刻間多出三個草窩,氣得不可自抑,指着真雨和真霧嚷嚷道:
“你們這是鸠占鵲巢擾人清靜,知不知道這是我跟主人的地盤,快滾回你們末末族領地去。”
真雨和真霧假裝沒看到青麟,假裝聽不到它的話,把青麟氣得哇哇大叫。
“青麟,不要吵,我留下只是為了照顧母親,其他什麽都不會做。”真雨承諾道。
青麟無法,又轉向真霧,哼道:“喂,真雨留下也就算了,只要他不打女人的主意,真霧,你不能留下。”
真霧終于肯看它,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是來照顧娘的。”
“誰是你娘?”青麟質問道。
“哥哥的娘就是我娘,我不會離開的。”真霧指着張芳寧,态度堅定。
“你們這兩個野人,簡直無法無天了,我家主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們計較,你們等着……”
真雨和真霧根本不理會它,一個安頓好母親,借機來找陶忘機求教照顧之法;一個打扮利索千方百計想湊到莫東行跟前。
“亂了亂了——”青麟氣沖沖來找陶忘機,怒道:“女人,你招蜂引蝶拉來個男人也就算了,竟然還給自己招來個情敵,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陶忘機無辜地看着它,笑道:“青麟,我找真雨來只是為了讓芳姨開心,沒打算跟他發生點什麽,至于真霧,可不是我的麻煩。”
“你,你還有理了。”青麟氣得搖了搖頭,扭頭去找莫東行抱怨,“主人,咱們現在怎麽辦?”
莫東行強勢地摟過陶忘機的腰,飛身而下,丢給青麟一句話,“看好宣王,其他的無視。”
擡頭看了看熱鬧的樹屋,莫東行冷哼一聲,借機捏了捏陶忘機的腰。
“哎呦——”陶忘機痛呼,“知不知道你捏人很疼啊。”
莫東行斜她一眼,哼道:“就是要你疼,省得不長記性。”
陶忘機咯咯一笑,抱着莫東行的脖子蹭了蹭,像只小貓一樣。
自從習慣了莫東行的親近,她特別喜歡肢體接觸,讓她覺得很舒心。
莫東行盡管總是戲稱她樹袋熊,卻從不曾拒絕,看上去還很享受。
“咱們現在去哪裏?”陶忘機笑道。
“陪你家男人巡島。”莫東行回道。
夏日的幽靈島暴露在烈日下,花草樹木都有些蔫蔫的。
小動物們不知道躲到哪裏乘涼去了,到處一片安靜。
兩人在啼哭島上轉了一圈,來到水潭邊,看着那淡紅色的結界閑聊。
其實,他們都很擔心水下的具體情況。
不知道靈公和靈仙是否安好。
回到樹屋的時候,兩人便聽到一陣争吵聲,聽上去像是真霧和飛舞的吵架聲。
“你都住在這裏了,我為什麽不能來?”飛舞清亮活潑的聲音傳來。
“你來就來,為什麽住在我的草窩裏?”真霧別扭的發音透着不耐煩。
飛舞:小氣,住一下怎麽了?
真霧:你擋了我看莫東行的視線。
飛舞:這個位置是我的,我要看莫哥哥。
真霧:是我的,我要看他。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不離“看他”兩字。
陶忘機扭頭看向臉色鐵青的莫東行,忍不住偷笑。
這兩個人也太大膽了,明目張膽地搶着看男人。
而且,這男人,還是她的。
莫東行瞪了陶忘機一眼,看到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嘲諷道:“你到底有沒有身為我家女人的自覺?情敵找上門只會傻笑?”
陶忘機又傻傻笑了兩聲,聽上去完全是故意的。
“當然有自覺,我一直是你家女人,永遠都是。”陶忘機抱着莫東行的胳膊,先讨好了一番,接着,話題一轉,笑道:“不過,這都是你惹的麻煩,理應自己解決。”
“懶——”莫東行留下一個字,轉身向小樓走去。
“喂,不回家了?”陶忘機追在他身後,打趣道。
“回——”莫東行指了指二樓。
鑒于真霧和飛舞這兩個家夥住到了樹屋旁,莫東行非常幹脆地帶着陶忘機住回了小樓二樓,也就是芳姨原來居住的卧房。
沒辦法,想要趕走那兩個家夥,只能動用武力。
只不過,現在有宣王一行人在,還是不要內鬥才好。
陶忘機也正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放任真霧和飛舞不管。
飛舞看莫東行跟陶忘機住回了小樓,非常不客氣地搬到了他們卧房的房梁上居住。
真霧一看房梁被飛舞占了,她便将草窩搬到了二樓窗外的牆上,草窩門正對着窗口。
“原來草窩這麽方便的,以後萬一咱家房子再被暴風雨吹了,也可以建一個。”
陶忘機打量着真霧的草窩,連連贊嘆。
莫東行此刻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恨不得将飛舞的小巢和真霧的草窩丢到海裏去。
但是此刻,宣王正在他面前。
宣王李重躍坐在莫東行和陶忘機的卧房中,好奇地看着房梁上的飛舞和窗外的真霧,向陶忘機詢問他們的來歷。
了解情況之後,李重躍笑道:“原來這島上并非荒無人煙啊,果然世間的傳言不可信。”
飛舞從房梁上探下頭,盯着李重躍看了一會兒,嫌棄地搖了搖頭,毫無顧忌地說道:
“你是笨蛋嗎,別人說什麽信什麽,這島可是我們的家,怎麽可能荒無人煙。”
“放肆,竟敢這麽對王爺說話,找死。”
站在門口的趙凡和劉繼聽她如此口無遮攔,當即抽了兵器要進來教訓她。
飛舞坐在房梁上,晃動着兩條小腿兒,洋洋得意,“來啊來啊,正愁沒人陪我玩呢。”
李重躍看她如此天真爛漫,哈哈大笑,讓趙凡和劉繼退出去,笑道:
“自從來了這島,本王可是見識了諸位的放肆了,早已經習慣。”
飛舞撇撇嘴道:“習慣什麽啊,我看是記仇了吧,你的心思雖然藏得很深,可我看得出來,你很小氣的。”
“是嗎?本王在你眼裏竟是那般愛記仇的人,如此,你可要小心了。”李重躍并未計較飛舞的話,笑得溫文儒雅。
陶忘機瞥見宣王的左手緊緊握了握,又松開。
她發現,,這王爺生氣的時候,一定會握一握手掌,不知道是不是恨不得将飛舞握在掌心裏,狠狠揉搓。
真霧幹脆坐在窗戶上,一直盯着莫東行看,偶爾看向陶忘機,眼神便在傾慕和憎惡中變化。
飛舞看真霧這麽貪婪地看着莫東行,飛身而下,擋在真霧面前。
兩人又開始鬥嘴。
“真霧,你不要總是直勾勾盯着莫哥哥,他是我的。”
“你走開——”
陶忘機:“……”
莫東行:“……”
李重躍:“……”
一時間,氣氛凝滞,山雨欲來。
李重躍看莫東行臉色越來越難看,馬上就要爆發,便起身告辭。
到了三樓後,他緊緊握着拳頭,恨聲說道:“告訴花信,只要抓到飛舞,我将江南最好的道觀送給他。”
“是——”趙凡和劉繼知道王爺生氣了,連忙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