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宴若跟着顧茂安去了書房，一路上并沒有跟嬷嬷口中的表小姐碰到。

雖然宴若覺得自己身為主家，客人到訪應該相陪在側，可是那客人是顧老夫人娘家的表侄女，如今顧老夫人看她不順眼，宴若自然想在顧老夫人面前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且她跟着顧茂安離開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她的每月任務還沒有完成。

如今已經是十一月的最後一天，雖然依舊沒有絲毫頭緒，可是聽到昨日系統的話之後，宴若還是覺得自己不能輕易放棄，畢竟以系統坑人的性質，若是這一次輕易放棄，之後還不知道要給她找出多少麻煩來。

宴若随着顧茂安去書房之後，随後悲劇地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什麽事情同顧茂安說，可是又不甘心輕易離開，只能站在顧茂安的書架前，假裝自己對顧茂安書房的收藏很感興趣，不舍得離開。

顧茂安看着無所事事的宴若，并沒有開口請宴若出去，反而任由宴若在自己書房中來去自如。

顧茂安看着宴若的背影，思緒沉沉。他昨日夜裏已經将密信悄悄寄給了五皇子，若是不出意外以貴妃娘娘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和五皇子本身的能力想來肯定能夠說動皇帝出兵征戰。

只要皇帝肯答應出兵同匈奴宣戰，顧茂安便有信心讓皇帝同意他重回軍營。只是顧茂安難得有些糾結，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應該一意孤行。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親年事已高，不宜操勞，也不止一次告誡過自己多多關心母親，可是從來都沒有像今天一般印象深刻。顧老夫人已經老了，随是都有可能離開。

若是他上戰場，即便不需要三年五年，一年半載也是回不來的。待他離開侯府之後，府中便只有宴若同顧老夫人，若是經中國有人想要用威遠侯府開刀，他遠在邊關怕是無能為力。只是若是讓他輕易放棄戰場，一心閑賦在家，卻也是做不到的。

看着宴若的背影，顧茂安最終所有的思緒卻只彙成了一句話“幸好她們沒有孩子。”

沒有孩子便是沒有之後的牽扯，若是他在戰場上不幸戰死，宴若也能夠一身輕松地從威遠侯離開，而不是像顧老夫人一般，中年喪夫之後還有肯能面臨老年喪子的痛楚。

此時的大楚對女子的要求并不嚴格，若是夫君死後，妻子沒有孩子完全可以自請和離重新嫁人。

顧茂安搖頭，暗嘆自己果然是年紀大了思慮過重，皇帝此時肯不肯派兵出征還未可知，自己卻已經想到了之後。雖然有意識地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一些還沒有定論的事情，可是顧茂安的回憶卻被勾了起來。

他少時為了讓威遠侯府光耀門楣，也曾孤身一身深入軍營，可是卻不記得當時有這麽的思慮，當時的自己好似只有一腔熱血和滿腔赤誠。

顧家需要頂梁柱，邊關需要将領，且當時的顧老夫人身子還算健朗，所以年少時的顧茂安根本不需要考慮這麽多，也沒有時間讓他思慮良多。

宴若雖然背對着顧茂安，可是也能隐隐約約感受到顧茂安看向自己時複雜的眼光。

“爺，”宴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麽。

“怎麽了？”顧茂安聽到宴若的聲音将思緒收攏回來。

“無事，這本書妾很喜歡，想問問爺能否将其帶走。”宴若拿着自己手中的一本地理游記當作借口。

看着宴若的笑臉，顧茂安覺得方才沉重的心情輕松了幾分，他點頭答應，不過是本書，既然想看拿去便是。

“侯爺可是有什麽煩心的事情嗎？妾雖是女子幫不上什麽忙，可是若是有什麽煩心的事情，也只管說出來便是。”宴若想着方才顧茂安複雜的眼神，确定顧茂安心中定然有心事存在，只要顧茂安将堵在心口的事情說出來，自己的任務便完成了。

宴若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顧茂安，等着顧茂安将自己的心事說出來。

可是事情并沒有按照她所預想的進行，只見顧茂安搖搖頭，“并沒有什麽煩心的事情，倒是娘子身子剛好，明日還要同母親一起奔波勞累，不如先行回房間中休息？”

雖然顧茂安話說得很好聽，可是并不能改變他準備讓宴若離開書房的事實。

宴若也是第一次聽到顧茂安如此直白的讓她離開書房，更加覺得顧茂安有事情瞞着自己，可是如今這般模樣她也不能留下，看了一眼天色，決定今日晚膳之時接着來尋顧茂安試試能否有進展。

一直到晚膳時間，顧茂安還是沒有任何表示，距離今天結束的時辰越來越短，宴若從最開始的淡定變成了慌亂，可是顧茂安還是沒有絲毫準備說的打算，宴若也沒了繼續停留在書房的理由，只好回到竹賢院中，畢竟明日便要陪着顧老夫人去法華寺，要保證自己的精力充沛，否則顧老夫人定然會拿這樣的事情做筏子。

是夜，雖然宴若早早躺在了床上，可是卻始終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門外細細簌簌的聲音傳來，宴若的心情更加煩躁了，索性揚聲将門外守夜的小丫鬟喚進來，可是沒想到進來的卻不是丫鬟而是顧茂安。

“吵到娘子休息了？”顧茂安踱步走進來，眼神清明沒有絲毫的睡意。

“和侯爺無關，是妾身自己的原因。”宴若不知道此時是什麽時辰，可是系統一直沒有說出任務失敗，說明她還有一線希望。

宴若不肯放棄，将房間的蠟燭點亮之後，親手倒了一杯茶遞給顧茂安，“侯爺這麽晚了仍舊難以入眠，可是有什麽心事？”

顧茂安淺嘗了一口茶水，便将茶杯擱置在了一旁，他今日晚膳之後便從外面收到了确切的消息，五皇子已經說動皇上出兵開戰了，這次領兵的不是他便是沈将軍。

且據五皇子透出的口風，若是皇帝下了決定，想必年前就要出征，且年關将近，每家每戶都想要過個豐裕的好年，這必然會導致軍中糧草缺少，這一仗定然是場硬仗。

顧茂安知道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了，可是若是他離開家中便只有年邁的母親和年少的妻子，這不得不讓他思慮良多。

“侯爺？”

“友情提醒宿主距離任務結束……”

系統未說完的話被顧茂安截斷，只聽得顧茂安說到：“我說不定要離家數日，你同母親在家要好好的。”若是我一去不回你便重新找人嫁了，不過這句話顧茂安最終沒有說出來。

“恭喜宿主，每月任務“侯爺的心事”完成，主線任務達到百分之十一。”

聽到系統的話宴若還有些怔愣，顧茂安不過是說了這麽一句話而已，怎麽就完成任務了？雖然宴若一時之間摸不到頭腦，不過心中一直記挂的事情解決，困意也在片刻之後上湧。

一夜安眠之後，宴若第二天一大早終于在馬車上見到了顧老夫人的娘家表侄女，顧茂安的表妹常雅，只不過這表妹看起來似乎與自己想象中的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