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顧老夫人在竹賢院停留了一下午陪在顧茂安身邊，可是效果并不大，威遠侯府中大夫來了一個又一個，可是顧老夫人的臉色卻越來越灰敗。

天色越來越暗，宴若同顧老夫人一起吃完晚膳，兩人從顧茂安身旁離開。

“我知我不應該将怨氣散發到宴若身上，她是閣好孩子，可是我總是忍不住，我今日同她一起坐在茂安身邊心中總忍不住想為什麽昏迷不醒的偏偏是茂安，而不是她。她昨日同茂安在一起，如今她雖不是生龍活虎，可是至少是性命無虞，可是茂安卻仍舊昏迷不醒。”顧老夫人由着身旁的丫鬟伺候更衣，說話的語調聽起來也與往日一般，可是神情中不免帶上了些許憤恨。

身旁的丫鬟婆子沒有說話，顧老夫人也不在意，她自己仍舊絮絮叨叨地說着。

“以往鄭氏在時，我雖對鄭氏身子弱，不能伺候茂安而頗有微詞，可是至少茂安當時一直順順利利地，且受到陛下重用，威遠侯的一切越來越好，同今日的情況比起來，我反而更希望是鄭氏在，至少她在時的幾年之內，雖然她自己的湯藥不斷，可是茂安卻是健康完好的，哪像如今宴家女好好呆在院中，可是我兒卻昏迷不醒。”

顧老夫人絮叨了半晌，身旁的婆子也跟着勸說，好不容易讓顧老夫人入睡。

“今日的話若是誰傳了出去，當心你們的腦袋。”顧老夫人身旁的婆子都是自閨閣時便陪在身旁，這麽多年過來，她們很明白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走出顧老夫人的屋子，又向仍舊燈火通明的竹賢院方向看了一眼而後低聲警告方才在場的丫鬟們。

顧老夫人對宴若的看法和怨怼，如今宴若并不知曉，她恢複了些許精神和力氣又重新開始同系統讨價還價。

“系統，你真的沒有辦法嗎？”

系統仍舊在愉快的裝死，假裝自己如今沒有在線。幸而宴若此時已經學會了系統心平氣和地交流，否則她真的怕自己某一天被系統氣死，所以系統此時的默不作聲并沒有影響到她。

“你升級了三天是有什麽更加便捷的作用了嗎？”

系統在自己的控制頁面仔細觀察了一下關于宴若的情緒波動數據，終于屈尊降貴的開口，“可以更加靈敏地判斷宿主的任務完成程度，譬如系統如今的主線任務完成程度為百分之五點九，距離百分之六只有百分之零點一了。”

宴若：“……”

“可是即便是百分之零點一的差距，越需要讓顧茂安醒來才能執行主線任務，所以系統你真的沒有讓顧茂安醒來的辦法嗎？”

系統沒想到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問題上，這次它不再保持沉默，吞吞吐吐地說到：“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可是這個方法有很大的危險性，不僅是将顧茂安的身體精神狀态置于危險的境地，就連宿主自己也有可能發生意外。”

宴若雖然猜到系統肯定會有解決辦法，可是沒想到竟然會将兩個人都置于危險的境地，她沉默了片刻，“說吧，到底是什麽方法。”宴若覺得若是有新的方法擺到她的眼前，她卻因為膽怯不去嘗試，這個內疚想必會跟随她一輩子，即便是顧茂安日後醒來，她也會因為心中懷有愧疚而不好意思面對顧茂安，這種情況是宴若萬萬不想看到的。

“可以趁着顧茂安昏迷途中，宿主利用最後一個夢境的碎片，将顧茂安的意識從他的夢境中那個脫離出來，讓顧茂安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沉溺在過去的情景裏而是應該向未來走去，這樣一來顧茂安有了自我意識他很快就會清醒過來。但是由于顧茂安如今的夢境充滿了不确定性，宿主進去之後系統無法保證宿主安全，宿主能否從顧茂安的夢境碎片中脫身且讓顧茂安醒來這一切都要看宿主自己的運氣。”系統說完之後并沒有出聲打擾宴若，而是讓她好好思考。

宴若張開雙手，看着自己将自己掐出來的指甲印思考，若是她選擇了系統如今的方法，說明她還需要經歷一遍昨日所看到的場景，可是若不去嘗試顧茂安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夠醒來。

“宿主，你考慮清楚了嗎？”系統等候了片刻，出聲問道。

宴若暫且沒有理會系統的話，而是自己打開了系統任務版面，看着最後一個夢境碎片，神色迷茫。

“我進入夢境之後還會和昨天一樣的場景嗎？”昨天當她察覺到不對之時便進自己所能想要對夢境進行破壞，可是她最終發現并沒有什麽用處，甚至如果不是系統的突然醒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會在顧茂安的夢境中被困多久。

“兩個夢境是有重合部分的，但是兩個夢境并不會完全相同，而且若是宿主選擇利碎片進入到顧茂安的夢境中，我會竭盡所能将夢境場景的轉換變慢，盡力給宿主制造機會。”

宴若點頭，算是答應了宿主的話，她選擇使用了最後一個夢境碎片。

“友情提醒宿主，這可能是侯爺心結最為重要的部分，請宿主把握機會。”在宴若的意識徹底進入夢境之前，她聽到了系統熟悉的說話方式，但是并沒有記在心上，她對這次未知的夢境充滿了恐懼。

在今天之前，宴若一直以為顧茂安應該是一個無堅不摧的存在，他是整本書的中心，所有運氣都集中在顧茂安身上，可是在今日之後宴若此前的這種想法全部都煙消雲散，顧茂安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他會受傷會流血，也曾經有稚嫩的時候，也會沉溺在以往的夢境中不願醒來。

宴若的意識恢複清明，可是這次的夢境卻不是她之前見到的任何一個。

這一次顧茂安跪在祠堂之中，面前都是威遠侯府的祖宗先烈，他跪在地上十分虔誠，而門外則是鄭芷扶着丫鬟的手緩緩而來卻最終停到了祠堂的門外不敢在走進一步。宴若覺得這次的夢境比昨日還要古怪許多，至少昨日的場景他能夠将所有的一切都看清楚，可是今日的場景，似乎除了顧茂安所在的地方之外都蒙上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清楚。

宴若小聲呼喚了兩聲系統，卻沒有得到回應，索性直接放開不管，一心一意盯着自己面前的場景，害怕錯過絲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