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宴若并沒有順利進入到顧茂安的夢境中，她如今停留在一片黑暗之中，不知自己到底處在何種情況之下。宴若想要放棄這次的碎片可是她發現她無論如何都逃離不出去。

在黑暗中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宴若的心中也逐漸被慌亂填滿，她想要開口呼喚系統，卻又在恍惚間想起系統已經下線了，在這個時候好似除了等待，她似乎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在宴若越來越絕望的時候，她終于看到了一絲光亮，宴若錘了錘已經有些發麻的腿努力向光亮處走去。入目所及的是一片片血紅，還有撲鼻而來的強烈地血腥氣，讓宴若忍不住幹嘔。

宴若掩住口鼻，努力讓自己适應目前的情況，她遮住自己的口鼻慢慢摸索着向前走去，宴若意識到自己此時應該已經進到了顧茂安的夢中，只不過如今的場面對于宴若的沖擊力太大，一時之間她并找不出顧茂安的方位。

畫面一轉，宴若已經站到了軍營之中，顧茂安穿着铠甲大步走來，臉上還有未幹的血跡，身後跟着幾個人全都是步履匆忙的模樣，眉眼中皆是戾氣。

“此次戰役我軍雖大獲全勝可是卻也損失慘重，這次戰役無疑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若不是……”身後的人憤憤地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顧茂安出聲阻止了。

“如今戰役已經結束了，我們應該想的是如何解決傷員士兵，而不是在這裏抱怨指揮的錯誤。”此時的顧茂安從面向上來看還帶着幾分稚嫩，可是說出的話卻沒有人反駁。

原本憤憤不平的兵将們全都安靜下來，顧茂安同他們相對而坐，“今年冬天的糧草相對充足，只要我們糧草不出現意外，應該可以在邊關安然渡過整個冬天。今日敵人損失比我們還要慘重，所以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應該都不需要打仗，我們可以趁此時機好好休養生息。”

顧茂安三言兩語将原本憤憤不平的幾個人全都安撫下來，他們相攜離去，帳篷之中只剩下了顧茂安一人。

看着幾個人遠去，顧茂安才将自己的盔甲脫下，吩咐外面的站崗的士兵為他送去熱水，而後開始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龇牙咧嘴。一直到這時宴若才徹底反應過來這是年少時的顧茂安，不是那個終日看起來沒有多少情緒波動，一心沉迷于公事的顧茂安。

顧茂安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從書案上拿起一封還未拆封的信細細看起，看到最後顧茂安忍不住臉上露出笑容，宴若看着臉上帶着笑意的顧茂安，原本沒有多少的好奇心冒了出來，她又上前走了幾步，可是還沒等宴若走進，卻突然發現她又一次轉換了位置。

她這次來到了京城的城門外，準确地說她如今跟着顧茂安的身後，看着顧茂安同大批人馬班師回朝，楚仁宗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看着下面的大隊人馬臉上的笑意遮掩不住，将士們到達京都之後并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去了楚仁宗為他們專門開設的慶功宴上。

慶功宴上依舊是人山人海，而這一次同顧茂安坐在一起的幾個将領卻同上一次并不完全一樣，他們分散在顧茂安的四周，看上去對顧茂安都頗為敬重。若說上一次顧茂安的臉上還能看出些許的稚嫩，這一次便只剩下沉穩了。楚仁宗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将下面的場景全都看在眼中，看着幾個将領全都以顧茂安為中心，手上的酒杯緊了緊，不過面上卻是絲毫不露。

宴會進行到一半，顧茂安從衆位将領之中站了出來，将虎符交予楚仁宗，“家中母親年邁，且顧家只餘微臣一人，微臣不忍母親老無所依，特請調回京城。”

楚仁宗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将虎符收起來之後又誇獎了顧茂安幾句，聽到顧茂安想要中途離場的請求也并沒有發難，而是賜下賞賜之後，派人送顧茂安離開，一時之間在座的各位都心思各異。

宴若仍舊跟在顧茂安的身後，看着顧茂安一步步離開大殿，他走的極為緩慢沉穩，倒像是對過去的一種告別，顧茂安沒有回頭，坐上送他回府的轎子閉上眼睛稍作歇息。

畫面一轉，宴若又一次更換了場景，這次入目所及的仍舊是大片大片的紅，可是同上一次的紅卻又是不同的，這一次似乎連空氣中都在飄着歡樂的氣氛。從緊張的氛圍中脫身，宴若長出了一口氣，，随後意識到這應該是成親時的模樣，顧茂安帶着接親的隊伍，高頭大馬的走在前方最終将步伐停在了鄭國公府的門前。

鄭國公府的正門大開，裏面也是一副熱鬧的場景，還沒等宴若穿過人群走到新娘子的身邊，她眼前的場景又一次變了，這一次卻是完全不同的模樣，府中各個角落都挂滿了白绫，看起來是在準備大規模的喪事，府中的下人們也各個面容哀戚。宴若這一次沒有直接跳轉到顧茂安的身旁，她跟着府中丫鬟慢慢地向靈堂走去。

看到靈堂的牌位之後，如今所處的地方是鄭芷死後的靈堂，成婚的模樣還在宴若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不過眨眼的功夫卻又來到了靈堂，這種轉變太過迅速，讓宴若有些反應不過來，從內心深處蔓延出一種慌張。

可是顧茂安的夢境依舊沒有停止，它仿佛帶有某種時間順序一般，将一件件事呈現在宴若的眼前。

這一次宴若又來到了成婚的高堂之上，卻不再是鄭芷成婚時的模樣，而是自己的婚事，她看着自己蓋着紅蓋頭同顧茂安拜天地拜父母，而後又在後院之中分別。接下來便是顧老夫人對着顧茂安的，殷殷囑托，夢境已經有些模糊了，即便是宴若努力傾聽，卻根本聽不到兩人到底在交談什麽。

宴若看着越來越模糊的夢境，準備啓用系統頁面主動從顧茂安的夢境中退出，卻發現自己并沒有成功，顧茂安的夢境仍舊在繼續，而宴若又一次陷入了不知名的黑暗之中。

等到再次有光亮的時候，又是同上一次戰場上一模一樣的場景，而後回京，成親，喪事，再次娶親，顧老夫的囑托，每一個場景又在宴若的面前呈現了一遍，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眼前的畫面也模糊了許多，有些低聲的交談宴若已經聽不到絲毫了。

宴若在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似乎很不利，她似乎被顧茂安困在了他自己的夢境之中，只能一遍又一遍看着場景來來去去，而沒有辦法從夢境中離開。在面前場景又一次重複時，宴若終于出聲，她想要打破一成不變的場面為自己找尋機會脫離夢境，可是卻失敗了。

無論她是大聲呼喊還是大跑大跳，旁人誰都不曾看到過。

就在宴若越來越失望的時候，耳邊終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系統升級完畢，正在重啓中，請宿主稍等片刻，宿主急将獲得一個全新的任務系統。”

聽到熟悉的聲音語調，原本有些崩潰的宴若終于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