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第 93 章

蕭婧華再次确認, “你确定,昨日長公主府沒有別的事發生?”

“沒有啊。”箬蘭納悶撓頭。

那就奇了怪了。

同樣喝了被下了藥的酒,怎麽寧拓一點事沒有, 她卻跟個色中餓鬼似的折騰大半宿?

蕭婧華揉了揉臉。

轉念一想, 寧拓畢竟沒成婚, 無論對象是誰,在妹妹新婚之日傳出風韻事來怎麽都不好聽,他應該是躲過去了。

不能當面去問寧拓, 又因在文儀姑姑府上,蕭婧華怎麽也不好插手查探。

畢竟在他們眼中,她和陸埕可是正正經經的夫妻,哪有夫妻成親這麽久不圓房的?

蕭婧華嘆了口氣。

罷了, 反正她又沒吃虧。

這事就這麽算了吧。

……

寧拓披着外裳站在廊上。

黑發淩亂散着, 發尾略顯毛糙,赤着的精壯上身橫亘着長長短短的紅痕。

他面容呆滞, 眸光渙散聽着裏頭傳來的哭聲。

姜玮愁眉苦臉站在一旁, 不時嘆一口氣。

寧妙雲緩步走到他身旁,遞出手中茶杯, 柔聲道:“喝口水吧。”

姜玮回神,接過茶杯,淺淺抿了一口。

“是哥哥給你們添麻煩了,怪我,若是早知如此, 昨日我便不該讓他送我出嫁。”寧妙雲紅了眼,眸泛水色, 我見猶憐。

“此事是意外,怎麽能怪你?再說了, 哪有妹妹成婚,做兄長的不送嫁的?”

姜玮握住她的柔荑,“別自責了。”

寧妙雲水眸盈盈望着他,将頭放在姜玮肩膀上。

姜玮一手攬着他,心裏發愁。

昨夜寧拓醉酒,被侍從引到客房休憩,誰知鄒绮雯同樣因不勝酒力,在此處歇息。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醉酒後陰差陽錯做了夫妻。

因着不光彩,文儀長公主第一時間瞞下此事,只通知了鄒夫人與寧國公夫人。

兵荒馬亂鬧到現在,寧拓一言不發,鄒姑娘一個勁地哭,雙方也沒個章程。

正想着,文儀長公主沉着臉從裏間出來。

姜玮忙道:“叔母,怎麽樣了?”

姜驸馬也看向妻子。

文儀長公主搖頭,微不可察地看了寧妙雲一眼。

大喜的日子鬧出這種事來,她很是窩火,可将鄒绮雯帶到客房的是她長公主府的侍女,在這點上是她理虧,只能将火氣憋進肚裏。

對寧妙雲這個往日裏頗為滿意的侄媳婦也多了幾分遷怒。

在她身後,寧國公夫人快步走出,來到寧拓面前,狠狠捶他胸膛,恨聲道:“你這混賬!鄒姑娘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怕你對她心生愛慕,卻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你怎麽對得起她,對得起你死去的爹!”

寧拓僵着身子,任由她捶打。

裏間,鄒夫人聽着聲,冷冷一笑。

一句假惺惺的愛慕,就能抵了她女兒受的委屈?

她低頭,把鄒绮雯攬進懷裏,替她拭去臉上的淚。

“告訴娘,你可還喜歡寧拓?”

鄒绮雯流着淚。

這種事被人撞見,她委屈難堪。可想起昨夜少年結實火熱的身軀抱着她抵死纏綿,眼中又摻雜了一縷羞澀。

将她的神色盡收眼底,鄒夫人低罵,“你這不争氣的,身子給了他,心也守不住!”

“娘。”

鄒绮雯羞憤鑽進母親懷抱。

鄒夫人冷靜下來,細細詢問昨夜經過。

問完,她冷笑一聲,“這寧家姑娘還真和她娘一條心,剛嫁進來就敢在長公主的眼皮子底下耍陰招,也不怕長公主不待見。”

“娘,您是說……”

鄒绮雯本就聰慧,一點即通,“妙雲給我的那杯酒有問題?”

“豈止是那杯酒,你怎麽剛好就進了寧拓的屋子,這裏邊可有的講究。”

鄒夫人問:“寧拓想來是被蒙在鼓裏,可看他娘為了讓他娶你,不惜使出這種手段便知,他對你并無意。即便如此,雯兒,你也願嫁?”

鄒绮雯沉默片刻,随後堅定道:“娘,我願意。”

不僅因為她愛慕寧拓,願意嫁他為妻,更因他人品貴重,前途坦蕩。

他能給她尊重,給她榮華富貴,她有何緣由不嫁?

鄒绮雯離開母親的懷抱,笑容燦然,“寧國公夫人算計我,可我也握住了她的把柄。娘,往後您就等着看吧。”

看她如何站穩腳跟,将寧拓和整個國公府握在手中。

鄒夫人欣慰笑了,“這才是我的女兒。”

她摸了摸鄒绮雯哭得通紅的臉,憐惜道:“娘祝你一臂之力。”

起身走到門口,停了片刻,開門的一瞬間,鄒夫人眼裏已含了淚,帶着滿臉怒意走到寧拓面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混賬!我好好的女兒就這麽被你糟蹋了,你要她往後怎麽辦?!”

“我精心教養長大的女兒啊!”鄒夫人哭着怒罵,“怎麽就遇上你這麽個畜生!”

從醒來後便陷入沉默的寧拓指尖一顫,垂首啞聲道:“是我的錯。”

“夫人放心。”

精致明媚的臉在眼前消散,寧拓心口生痛,用盡全身力氣道:“我會迎娶鄒姑娘。”

……

陸埕踏入醫館。

在他身後,寧國公府的馬車沿着街道駛過,用綢緞做的精貴車簾被風吹起一個角,寧拓頹喪呆滞的臉一閃而逝。

尋了熟悉的老大夫,陸埕等在隊伍中。

好在前頭沒幾個人,他進了裏間,擡手将門關上。

老大夫望他一眼,又幾分稀奇,“什麽病症?”

話落,他揚揚眉,調侃道:“該不會又是哪傷着了?”

陸埕清了清嗓子,張了張唇,卻不見一個音。

老大夫等了片刻,見他始終不開口,嫌棄擺手,“沒病就出去,別耽誤人看病。”

陸埕耳根發紅,不再扭捏,“有沒有女子……房事……的藥。”

他話說的磕磕絆絆,但老大夫活了這麽些年,什麽沒見過,起身往外走。

陸埕補充,“分量多些。”

老大夫目光奇異,上下掃了眼陸埕,背着手出去了。

沒多久,他拿了個包裹進來,“看看這些夠不夠。”

陸埕打開一看,足足有十來個瓶瓶罐罐,他喉間一梗,“……夠了。”

老大夫啧聲,“年輕人,還是節制些。”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陸埕目光躲閃,面色極不自然。

老大夫沒忍住笑了,從櫃裏翻出一本書,“看在相識這麽久的份上,送你了,回去好生學學。”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陸埕隐約意識到這是什麽書,耳廓紅意蔓延。

老大夫揮手趕人,“行了,東西拿了就趕緊走,別耽誤我看診。”

陸埕抿唇,低聲道:“可否再為我配味藥?”

……

陸埕回去時,蕭婧華正在榻上不知寫着什麽,雙眉皺着,很是苦惱。

見了他,她将宣紙推開,嫌棄道:“你怎麽才回來?”

“路上耽擱了會兒。”

陸埕走過去放下包裹。

蕭婧華打開,從裏邊拿出一個小瓷圓瓶。

瓶身光潔細膩,打開一看,裏頭裝着乳白色藥膏,聞着還有股淡淡的香味。

陸埕喉嚨發緊,“要我幫你嗎?”

蕭婧華耳後根一燙,“不用,你出去。在門外守着,不準人進來。”

陸埕:“……好。”

等他出去,蕭婧華拿着藥膏,慢慢挪到床上。

帷幔放下,遮擋住榻上風景。摸索着上完藥,蕭婧華擦去額上的汗,緩緩舒出一口氣。

她下了床,将藥膏收好。

一本書從包裹間抖落。

蕭婧華彎腰撿起,望着封皮上的《大盛山圖志》幾個字,細眉微微一擰。

原來是這樣耽擱了。

給她買藥還能不忘去書鋪,真有他的。

蕭婧華小步走到門口,開了門,一把将書拍到陸埕胸前,語氣不善,“你的書落了。”

陸埕一怔,剛把書接過,房門已在他眼前阖上。

站了片刻,他回了書房。

猶豫許久,陸埕終究還是把書打開了。

畫面入眼,白皙耳根瞬間變得通紅。

勉強将書翻了一半,陸埕慌慌張張尋了個隐秘的角落妥帖放好,吐出一口濁氣,取出刻刀和白玉,低頭雕刻。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

工部三人各自選定了書院建址,蕭婧華帶着雲慕筱親自去看了。

一處是荒廢的書院,一處挨着陸旸所在的青山書院,另外一處則是一座荒山。

蕭婧華有些猶豫,問雲慕筱,“你說何處比較好?”

雲慕筱道:“都有優勢,端看你如何取舍。”

第一處雖已荒廢,但在原有基礎上修繕很是方便,第二處離青山書院不遠,周邊多村莊,來往也方便。荒山的位置居中,其主原是一名三品官員,他家犯事後那山充了公,此時正歸屬朝廷。

蕭婧華猶豫半晌,“就第三處吧。”

雲慕筱也比較屬意第三處,從地理位置上來看,它怎麽都是最好的。

“只是選了它要費力許多。”

“無礙。”

蕭婧華笑,“一點一點來,咱們不着急。”

雲慕筱莞爾,“好。”

選定好了位置,蕭婧華便讓工部三人設計書院圖紙,同樣是三選一,擇其優。

三人領命,各自散去。

回京之後,蕭婧華馬不停蹄去了工部,買下那座荒山。

文書到手後,她辭別梁宏,出了大門後鑽進停在街邊的馬車。

雲慕筱一直在等她,見她上來,忙遞上一盞茶。

蕭婧華仰頭喝了,舒了口氣,“明日我就回王府把湯公公借來。”

那山着實有些荒蕪,開山也得費些功夫。

“對了。”

蕭婧華偏頭看向雲慕筱,“過兩日我要去拜訪山文君,你可要和我一道?”

“誰?”雲慕筱驚了,一把抓住蕭婧華的手,激動道:“山文君?”

梁門山家的名氣比起雲家絲毫不落下風,因其傳承已久,底蘊甚至還要深厚許多。

這位山文君單字一個微,其祖父乃是前朝大儒,她自幼跟随祖父游歷山水,才氣逼人,一首蘭君賦驚豔世人,引得無數讀書人拍手叫絕。

在當時,除了新昌大長公主,山家文君的風采無人能及,直到她成婚生子,才逐漸淡出世人視線。

“沒錯,就是山微。”

“我去,一定去。”雲慕筱應聲,眼中泛着光亮。

叔父口中的山文君驚才絕豔,她仰慕已久,可惜她隐居多年,無法得見。

沒想到,婧華居然知道她的去向。

蕭婧華笑道:“那你等我音信。”

“好。”

雲慕筱重重點頭。

辭別雲慕筱,蕭婧華回到陸府。

方坐下,她招手喚正在忙活的箬竹過來,語氣鄭重,“箬竹,你想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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