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主上門提親後 — 第 49 章 .049那我以身抵債~

篝火滋滋地燃燒了一夜,夜裏密林內動靜連連。

蘇婳夜裏睡的十分的安穩,雷電結界內都是青雷的氣息,這是她從小就熟悉的味道,只是到了後半夜不知為何做起了夢。

夢裏都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她坐在畫舫上,興高采烈地采集着蓮蓬,然後摘了一片蓮葉戴在頭上當小雨傘。

采摘了一籃子的蓮蓬,摘了幾朵豔麗的荷花,正要回家去,就見季寒執從畫舫內出來,将她的蓮蓬和荷花盡數沒收,慵懶說道:“這些都拿來抵債吧。”

她憤憤說道:“明明是你欠我銀錢。”

季寒執走近,掐着她的小腰,低頭暗啞說道:“那我以.身.抵.債吧。”

幹燥溫暖的木質香味洶湧而來,将她淹沒,蘇婳瞬間被吓醒,拍着有些發燙的小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不可言說的夢。

她下了樹屋,就見巫思等人不見了,崔陵歌和謝風遙在打坐調息,見她醒了,都睜開眼睛。

謝風遙:“巫思昨夜帶着師弟們去前面探路去了。睡得好嗎?”

蘇婳耳尖莫名發燙,含糊點頭:“挺好的,那我們也趕緊出發吧。”

巫思一路留了記號,蘇婳三人禦風一路向北,走了一個時辰才走出崖底密林。出了密林,崖底的分岔路極多。

崔陵歌見丢失了印跡,問道:“你們蒼城山崖底都這麽大?”

“應該快到了。”謝風遙微一沉吟,帶着兩人禦風拐入一處狹窄的崖底小道,走了大半個時辰,終于進入一處地勢開闊之地,聽見汩汩的水流聲。

蘇婳眼睛微亮,小背包裏的三尾小靈狐也開始激動起來,不斷地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

“有水流聲,看來我們的方向應該是對的。”

謝風遙點頭:“蒼城山周圍的青山極多,我曾經駕鶴看過,群山簇擁成花型,寒水潭應當是在中央地勢最低的山崖之底。所以走的曲折了點。”

崔陵歌皺眉說道:“前面有打鬥聲。”

蘇婳等人對視一眼,飛快上前,拐過一道崖壁,就見前方出現一個波光粼粼的水潭,水潭四周都是陡峭的崖壁小路,小道上巫思等人人灰頭土臉地逃竄中,一邊跑一邊罵道:“王疏月,褚星河,你們要不要臉?要不要臉?哦,痛死了,痛死了……”

“師兄,挨打的都是我們。”蒼城山弟子們衣衫褴褛,苦着臉叫道。

“是小師叔和蘇娘子……”衆人看見蘇婳和謝風遙,頓時大喜,猶如見到了救星一般飛奔而來。

蘇婳見他們身上都是術法的痕跡,有被火燒過被水淋過,相當的凄慘,應當是遇到了王疏月的隊伍,連忙問道:“王疏月他們在前面?”

“沒錯,娘哎,蘇婳,要不是我們機靈,你們只怕都見不到我們了。”巫思憤憤控訴道,“他們假裝受傷,吸引我們過去,結果我們一去就圍攻我們。”

“巫思,腦子是個好東西,希望你有,我們根本就沒有圍攻你們。”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只見王疏月帶着褚星河等人也十分狼狽地飛奔而來。

他們一行六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傷,其中褚星河受傷最重。

王疏月看向謝風遙,一字一頓地說道:“寒水潭裏有大妖。”

衆人大吃一驚,蒼城山弟子驚呼道:“攻擊我們的難道是大妖?我們連影子都沒見到。”

“我們也沒有見到。”褚星河沒好氣地說道,吐出一口血,該死的妖物,見他受了傷,專門打他,害的他內傷加重,修為境界也隐隐有下跌的趨勢。

崔陵歌冷淡說道:“蒼城山地界怎麽可能會有大妖,雲水真人不可能放任不管,莫不是你們诓我們的?”

王疏月氣得險些吐血:“那妖物至少五級後期,守在寒水潭附近,裏面都是大片大片的月見草,你們愛信不信。”

“以你的修為也沒有見到妖物的真身?”謝風遙皺眉,師父不理紅塵,對萬事萬物都一視同仁,放任一只妖物生活在蒼城山也不是不可能。

“唧唧。”一道閃電的身影消失。

“小靈狐跑進去了。”蘇婳見三尾小靈狐猶如閃電一般,奔向寒水潭,頓時一驚,“我去看看。”

崔陵歌攔到她面前,淡淡說道:“危險,我先去。”

蘇婳一愣,莫名覺得崔陵歌不像是來參加試劍大會,像是來保護她的,只是這怎麽可能?

謝風遙鳳眼一深:“婳婳,讓崔世子先走。”

他說完看了一眼王疏月。

王疏月深知那妖物的厲害,他們六人聯手都不是對手,必須要借住謝風遙等人的力量才能取得月見草,頓時忍氣吞聲地說道:“我們可以暫時聯手,取得月見草,等武試再一較高下。”

“可以。”

衆人達成一致,由崔陵歌開道上前,一起靠近波光粼粼的寒水潭。

一靠近寒水潭,衆人只覺漫天的寒氣逼來,溫度驟降,眉毛都隐隐結了一層冰霜。

“這裏好,好,冷……蘇婳,你不冷嗎?”巫思牙齒發顫,走到蘇婳身邊,結果發現她身上更冷。

“我修禦雪術。”蘇婳周身雪花圍繞,她們靈物是不怕冷的,小時候她還生活在常年積雪的崤山呢。

“大家小心。”崔陵歌出聲提醒,帶着衆人拐進山腹中,來到寒水潭的上游,只見山腹內生長着大片大片的月見草,雪白的小草迎風招展,散發出淡淡的光暈,猶如會發光一般。

“是月見草。”衆人驚喜地叫道。這種草通體雪白如玉,只生長在寒潭附近,一甲子才能成型,性溫良,可解百毒,最關鍵的是它可以中和所有的藥性,是珍奇藥方上必不可少的一味藥材。

“咦,怎麽沒妖物?”巫思哼哼道。

說時遲那時快,巫思話音未落,就一個踉跄,臉着地摔了個狗啃泥。

“誰?誰偷襲我?”

衆人臉色凝重,因為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是誰下的手。

巫思摔倒之後,緊接着就是褚星河,突然一頭紮向崖壁,撞的鼻青臉腫,吐出一口血來。

巫思見他臉腫的像豬頭頭,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哈哈笑出聲來。

褚星河吐出一顆混血的牙齒,眉眼怒到極致,不管不顧地祭出自己的藤木之力,頓時一棵參天巨樹迅速長成,遮天蔽日将整個山腹遮住,只是那參天巨樹恹恹的,比之前遜色不少。

“不可。”王疏月臉色微變,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見一道快如閃電的影子沖向那參天巨樹,直接将巨樹撞斷,意境圖消失,褚星河重創,直接吐血昏迷。

衆人渾身緊繃,這才意識到寒水潭裏真的隐藏着一只恐怖的妖物,那妖物一直在戲耍衆人。

“崔陵歌,你去采集月見草。”謝風遙拔出清風劍,清冷開口,劍尖引下一道風雷,照亮幽暗的山腹水潭。

崔陵歌結出一道水幕虹橋,直奔寒水潭深處的月見草。王疏月等人對視一眼,也紛紛去采集月見草。

“小心。”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碧玉仙鶴發釵一燙,蘇婳只覺心頭浮上一道極暗的影子,似是有什麽在靠近,頓時想也不想地禦風而起,積攢的風刃朝着虛空裏奔襲而去。

“哞——”一道清脆的叫聲牛叫聲響起,只見一只胖乎乎的小小蠻牛在風刃下現身,頭頂一對火紅如玉的牛角,興奮地掀翻崔陵歌架起的水幕虹橋,朝着蘇婳飛奔而來。整個山腹都在隐隐震動,猶如山崩一般。

衆人臉色驟變,紛紛祭出心燈之力,穩住身形,修為較淺的蒼城山弟子則躲閃不及,掉到了寒水潭裏,凍得唇色發白。

蘇婳瞳孔一縮,想禦風躲避,然而身體猶如深陷泥潭一般,眼看那蠻牛就要撞過來,千鈞一發之際,運轉心燈之力于足尖,一腳踏碎泥潭一般的域之結界,落入寒潭內。

冰冷的寒潭之水湧入,瞬間将她吞噬,蘇婳心口窒息,只覺眉心一燙,金色的小畫軸興奮地圍繞着心燈飛舞,浮現一行字:“九洲奇珍錄第五,寒冰綠蓮。”

寒潭水底散發出一道氤氲的綠光,蘇婳定睛看去,只見潭底生長着一株綠色的蓮花,那蓮花已經成熟,結出了五顆溫潤如玉的蓮子,沿着水波舒展着柔軟的花葉,散發着一股似有若無的清香。

蘇婳驚喜,這寒水潭的潭底竟然生長着一株天材地寶,這蠻牛壓根就不是守護着月見草,而是守護寒冰綠蓮。

“哞……”山腹內傳來蠻牛的叫聲以及轟隆的風雷之聲,顯然是謝風遙和蠻牛交手了。蘇婳想也不想,朝着潭底游去,趁着那蠻牛分.身無術,直接采摘潭底的寒冰綠蓮。

綠色的蓮花、珠玉一般的雪白蓮子,一入手蘇婳就知曉其的不凡之處,她采摘的小心,特意留下了蓮花的根莖,希望無數年後這寒潭還能孕育出新的寒冰蓮子來。

寒冰蓮子一到手,小畫軸就激動的在心燈上打滾,而似是感應到自己辛苦守護的寶貝被人奪走,寒潭之上,蠻牛迸發出盛怒的吼聲,牛蹄踏在潭水上,瞬間将潭水分出一條巨大的道路。

“該死,這妖物怎麽突然暴走了?”王疏月嬌聲叱喝道,“蘇婳,你在潭底做了什麽?”

這蠻牛守護在此地,必是守着重寶,此刻見它暴怒連連,沖向潭底,想到之前蘇婳落入水潭消失了一段時間,王疏月等人定睛看去,哪裏還有重寶,只有一截雪白的蓮花根莖,頓時臉色驟變,隐隐扭曲。

蘇婳禦風而起,借着蠻牛的沖撞之力,躍到寒水潭深處,采集了一把月見草,喊道:“小毛球。”

三尾小靈狐從潭底飛出來,搖着小尾巴跳到蘇婳的小背包裏,而失去寒冰綠蓮的蠻牛則憤怒地身體暴漲,瞬間成為一只巨牛,巨大的牛角頂着山腹,直奔蘇婳而去。

“小心。”謝風遙和崔陵歌齊齊變色,飛身去攔,然而五級妖物,力量暴走,堪比大術師,那蠻牛一角一個,直接将兩人頂飛,将山腹頂翻,開始崩塌。

“我們走。”王疏月見狀,當機立斷,掉頭就飛奔出山腹。若是蘇婳死在蠻牛手上,那便跟他們無關了。五級後期的妖物,暴走之後力量堪比大術師。

衆人對視一眼,架起昏迷的褚星河,奔出山腹。

“你們這些王八犢子……”巫思爬起來,見大塊大塊的岩石開始掉下來,氣得跳腳,他們聯手還能擊殺這只妖物,現在王疏月帶人直接走了,還殺個屁!

“巫思,你帶人先出去。”謝風遙氣血翻滾,被蠻牛頂翻,受了內傷,見蘇婳被蠻牛逼到崖壁上,想也不想地提劍繼續飛身而上,引下的風雷劈在蠻牛身上,劈得它血肉模糊,只是那牛似是瘋癫了一樣,不管不顧地攻擊着蘇婳。

崔陵歌臉色也凝重起來,心燈之力運轉到極致,這五級妖物力大無窮,還精通域之結界,一旦進入它周身一米之內,心燈之力就被凍結,此消彼長十分的恐怖。

“蘇婳,我跟謝風遙攔住它,你先上崖。”崔陵歌斯文的面容透出幾分的狠意,看來今日要玩命了。

蘇婳被蠻牛逼到崖壁上,瘋狂地運轉心燈之力,阻擋蠻牛的攻擊,只是這蠻牛似是精通隔山打物,沒一會兒功夫,她就隔空被踢了好幾腳,嘴裏腥甜,節節敗退。

“哞——”蠻牛低沉地吼道,火紅的牛角迸發出一道刺目的火紅色光芒,帶着恐怖的氣息斬向蘇婳。

牛角的紅色光暈所到之處,潭水蒸發,巨石化為粉末。

“小心。”謝風遙和崔陵歌臉色驟變,飛身攔在蘇婳面前。

蘇婳見狀,渾身一震,看着蠻牛最強的殺招就要斬到兩人身上,雙眼閃過一道金光,直接祭出小畫軸。

頓時金色的小畫軸籠罩住整個山腹,時間靜止,蠻牛的最強殺招也直接被凍結在虛空中。

通天涯上,看的心驚膽顫的世家家主們突然發現水鏡一片模糊,什麽都看不到了,齊齊驚呼道:“怎麽回事?”

眼看五級妖物的最強殺招就要落下來了,怎麽什麽都看不到了?崖底那三人一位是蒼城山最出色的弟子,一位是今年最強的黑馬,誰死誰傷都是不可挽回的損失。

“掌教,是不是水鏡出問題了?”季寒執薄唇抿成一條線,指腹焦躁地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沉聲說道,“雲水真人在嗎?”

陽翁道人連忙查看水鏡,結果發現水鏡安好,只是不知為何卻看不到崖底的情況,連忙說道:“師叔一直在後山竹屋,大家莫慌,若是真的出事,師叔一定會出手的。”

這話說的十分的沒底氣。

衆人表情各異,若是雲水真人出手,那這文試還要怎麽比?那三人只怕都要喪失晉級的機會。

說話間,只見一朵灰色的雲朵從天際飄來,落到通天涯上,來人灰衣道袍,面容清癯,帶着幾分不沾紅塵的道家氣息,正是雲水真人。

雲水真人一到,衆人連忙起身。

“道長可能看到崖底的情況?”季寒執聲音微沉,有崔陵歌在,加上他在蘇婳身上留下了一根傀儡絲,雖然知曉他們此刻性命無憂,但是崖底是什麽情況卻依舊不明。

雲水真人注入一道心燈之力到水鏡上,只見上面依舊霧氣彌漫,頓時“咦”了一聲,這水鏡乃是他們蒼城山的鎮山之寶,可觀星宿,可觀潮汐,除了不能觀生死,可觀九洲一切,此刻霧氣彌漫,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水鏡無法觀出比它等級更高的天地異寶。

“師叔要不要去看看?”陽翁道人心急如焚,就算失去晉級資格,崖底三人都不能出事,他們可是九洲難得一見的奇才。

雲水真人掐指一算,摸着胡須哈哈笑道:“莫慌,安心等待就好。”

衆人見狀瞬間炸開,竊竊私語起來。蒼城山還真是沉得住氣啊。

“難道是那蠻牛晉入了六級?成為了大妖?”

“我覺得是水鏡壞了,若是蠻牛晉入六級,應當直接斬殺了三人。”

“崖底到底是什麽情況?”

通天崖底。

蘇婳祭出金色的小畫軸,立刻将五級的蠻牛定在了自己的卷軸世界裏。自從她修複了四幅小卷軸,成為畫軸之主之後,內心便隐隐意識到畫軸也是武器。

第一次祭出畫軸,蘇婳才驚覺,原來畫軸就是加強版的域之結界。在畫軸籠罩的世界裏,她就是域主。

小畫軸發出淡淡的金光,吞噬掉蠻牛發出的強大紅光,直接粉碎了一只牛角。蠻牛吐血摔到地上,瞬間縮小成一只小青牛,背上被謝風遙和崔陵歌傷的血肉模糊,不甘地看着蘇婳。

蘇婳見它模樣憨憨的,全身都是青色的祥雲紋路,兩根牛角碎裂了一根,元氣大傷,想到以他的力量在巫思等人第一次進來就能擊殺掉蒼城山弟子,這只小青牛卻只是戲耍打傷了他們。

應該是自己搶了寒冰綠蓮,惹怒了這只小青牛。碎它一只牛角也算是它自找的。

“我不殺你,你走吧。只是這寒冰綠蓮我另有用處,不能給你。”蘇婳淡淡開口。

“不可。”謝風遙和崔陵歌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齊齊叫道。兩人對視一眼,內心驚駭,蘇婳怎麽會有這麽強的法器?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謝風遙鳳眼眯起,手中清風劍發出低吟聲。

“沒錯,蘇婳,若非我們命大,今日死的便是我們了。”崔陵歌冷聲說道,“我生平最恨妖。”

小青牛雙眼黯淡了幾分,凄慘地“哞”了一聲,牛蹄子無力地刨着地上的碎石。它的牛角碎了一根,基本等于重傷,那畫軸太可怕了,比大術師還要可怕。

感應到小青牛的絕望,見它死到臨頭還盯着她香囊裏的寒冰蓮子,蘇婳看着它身上長出來的祥雲紋路,沉吟數秒鐘。她見過成為長出妖物內丹的靈物,也見過身現祥雲的妖物。

這九洲之大,果真無奇不有。既然靈物有可能變成妖,那麽妖物也有可能修成正果。

蘇婳取出一顆雪白如玉的蓮子,見奄奄一息的小青牛雙眼冒光,掙紮着站起來,淡淡說道:“這是九洲奇珍錄上排行第三的寒冰綠蓮蓮子,我可以給你一顆,不過你要答應我,日後不可殺生,努力修成正果。”

小青牛不敢置信地看着蘇婳,蹄子不安地刨着地上的碎石,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謝風遙和崔陵歌聞言一驚。

“蘇婳,要是它晉級成六級大妖,我們就都不是它的對手。農夫與蛇的故事你應當聽說過吧。”崔陵歌皺眉,他的世界裏,從來都是利用、血腥和黑暗。

直到那年他遇到了公子,雍容華貴的貴公子在雨天煮了一壺茶,看着外面的雨幕,慵懶閑散地笑道:“你看,世界總是黑暗的,一把火燒了便是。”

他喝了公子的茶,從此成為暗夜裏的守夜人。

這世間多是冰冷無情,鮮少有溫情良善,他不做被毒蛇咬的農夫。若是公子在,應當會殺盡天下毒蛇。

蘇婳看向謝風遙,謝風遙狹長幽深的鳳眼微微揚起,許久輕輕點頭。

蘇婳微微一笑。

謝風遙一愣,見她本就絕美的五官鮮活靈動起來,在冰寒徹骨的崖底水潭,似是有百花綻放,不覺也露出一個笑容。

她想做的,他都會支持。因為他想保護這個颠沛流離,從小良善卻被家族迫害的小檀寶啊。

這世道早就黑白不分,公道不存了。是人,是妖,是靈物又有何分別。唯有心存善念才能修成真正的正果。

“來,小青牛。”蘇婳朝着小青牛招了招手,将手中的雪白蓮子彈入它的口中。

小青牛一躍而起,将寒冰綠蓮的蓮子一口吞下去,兩只前蹄朝着蘇婳感激地拜了拜,然後坐下,将寒冰綠蓮的蓮子之力盡數化解,氣息開始暴漲。

崔陵歌握緊手中洞.簫,全身戒備。

蘇婳見小青牛血肉模糊的後背瞬間就結痂好轉,斷裂的牛角處也結痂,鼓起一個小包,似是要長出一根新的牛角來,原本淺淺的祥雲紋路越發明顯,就連青色的牛蹄都好似一朵祥雲,十分的憨厚可愛。

“我們該走了。”崔陵歌見小青牛的氣息還在暴漲,很快就能突破臨界點晉升成六級大妖,頓時沉聲看向蘇婳和謝風遙。

蘇婳點頭,随着崔陵歌和謝風遙出了山腹,還未離開寒水潭,就見小青牛追了過來。

吸收了蓮子之力的小青牛并未晉入六級,氣息停留在五級巅峰,身形比之前還小了一號,周身都是青色的祥雲,虎虎生風。

三人俱是一愣,便見那只小青牛朝着蘇婳叫了一聲,兩只前蹄跪下來,彎下身子,忐忑不安又有些期待地看着蘇婳。

“這是?”謝風遙眯眼,這是想做婳婳的坐騎?這可是五級巅峰的妖物,怎麽可能會屈居為人的坐騎。

“哞——”小青牛又叫了一聲,輕蔑地看了一眼謝風遙,它雖然是妖物,可從來都是吸收天地靈氣,吐納修行,更懂得知恩圖報,現在吞下了寒冰綠蓮的蓮子,距離修成正果只有一步之遙。若是普通人,它自然不屑做坐騎,但是蘇婳不一樣。

它喜歡她身上的氣息,修行多年的直覺告訴它,要跟着蘇婳。

“唧唧~”三尾小靈狐感覺地位不保,連忙從小背包裏鑽出來,猛然沖向小青牛,頓時一只小牛,一只小靈狐互撓了起來。

蘇婳:“……”

謝風遙低低笑出聲來,她從小就招人喜歡,每次進山後面都跟着一群小動物,沒有想到長大了,還是一樣。

“走吧,若是它一直跟着,日後再說。”謝風遙低笑道。這小青牛實力恐怖,若是真讓婳婳養,他還有些不放心,且先回去,問過師父再說。

蘇婳點頭:“我們先去找巫思他們彙合。”

巫思等人都受了重傷,一直守在寒水潭外面,見蘇婳三人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沖過來,還未來得及開口,便看見蘇婳身後跟着的小青牛,頓時吓得險些昏厥。

一刻鐘之後,巫思等人呆呆地聽完經過,再看向那神氣的小青牛,見它奔來跑去,還時不時地踩着祥雲給蘇婳叼來野果和山間的草藥,頓時吓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到底錯過了什麽,蘇婳給這牛吃了一顆蓮子,這牛就要報恩?哦草,天底下竟然有這樣離奇的事情?

“小師叔,要是我有這樣的坐騎,那可太威風了。”巫思雙眼發亮,“等會我們去找王疏月他們,吓死他們。”

蘇婳“噗嗤”笑出聲來。蒼城山真是神奇的地方,能養出謝風遙這樣光風霁月的君子,也能養出巫思這樣的小道士,還能養出一日化形的靈物,一心要修成正果的妖物。

“師兄,別說無雙縣主了,我們也都快要被吓死了。”蒼城山弟子們苦哈哈地說道,內心都有些激動,這一趟崖底之行,說出去他們能吹十年。

“那我們快走吧,王疏月他們肯定沒有走遠。”巫思興奮地爬起來,結果動作太大,扯動了傷口疼的龇牙咧嘴。

且說王疏月等人确實沒有走遠,一直蟄伏在寒水潭外百米處,聽着山腹裏的動靜。

“疏月,好像沒有動靜了?謝風遙他們不會被那只五級妖物吞了吧?”

“哼,吞了更好。”褚星河已經醒了過來,胸前肋骨斷了十幾根,艱難地說道,“他們死了,疏月便能贏得此次的試劍大會了。什麽風月雙璧,我呸!”

“若是他們真的死了,蒼城山會放過我們嗎?”有膽小的弱弱說道。陳郡謝氏會善罷甘休嗎?聽說蘇婳和蕭韶關系不一般,蕭韶那種嫉惡如仇的性格,會不會來找他們報仇?除妖司在九洲的勢力也不一般。

“我聽說蘇婳是季國公府人,是香約大監的關門弟子。”

“我聽說她是南陽蘇氏子弟……不然怎麽會突然冒出一個這樣有天賦的術師?”

“行了,別自己吓唬自己,香約大監幾十年沒出皇陵,根本不可能收弟子,她也不可能是南陽蘇氏子弟,她只是季家的一個遠親,從小寄人籬下罷了。”王疏月冷若冰霜地說道,“死在五級妖物手上,誰也不可能找我們的麻煩。”

“疏,疏月,你們快看……”一名世家子弟指着山腹的位置,猶如見了鬼一般,失聲叫道,天,他是不是眼瞎了,不是,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蘇婳、謝風遙、崔陵歌,還有蒼城山的那些弟子一個個都活的好好的。身後還跟着那只恐怖的小青牛。

“鬼叫什麽?”褚星河皺眉看去,驚恐地瞪大眼睛,險些吓暈過去。

王疏月也察覺到不對勁,回頭一看,臉色陡然蒼白起來。這不可能!蘇婳沒死,而且那只小青牛也沒死,還跟在蘇婳身後。這怎麽可能!

見那只小青牛氣息比之前還要恐怖,想到他們之前丢下蘇婳等人逃命,王疏月險些咬斷銀牙,低聲說道:“你們都采集到了月見草嗎?”

“采集,采集到了兩根……”

那種生死一線的危急時刻,誰還記得采集月見草,這兩根還是他們摔到了水潭邊,随手抓了兩根的。

王疏月深呼吸,咬牙說道:“趁着他們沒發現我們,我們趕緊上崖頂。”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幸好她自己采集了。

一行人擡着褚星河落荒而逃,飛奔上崖頂,因跑得太快,褚星河又疼暈了過去。

通天涯上,水鏡恢複正常之後,衆世家家主呆呆地看着跟在蘇婳等人身後神靈活現的小青牛,看着被迫逃走的王疏月等人,沉默了數息之後,整個高臺炸開了鍋。

“妖,那只青牛是妖物,它怎麽能當坐騎呢,不是,它怎麽能上蒼城山呢?”

“所以剛才山腹內到底發生了什麽?”

“來人,快叫族醫……”褚家人歇斯底裏地叫道。為何只有他們褚家弟子傷的最重?

“寒冰綠蓮呢,不會被那只青牛妖吃掉了吧?”

“真人,你們蒼城山弟子為何不獵妖,還要帶那只妖物上崖頂?”想到那只恐怖的青牛要上崖頂,世家家主們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水鏡前,衆人亂成了一鍋粥,唯獨季寒執動了動有些僵硬地肩膀,蒼白俊美的面容露出一閃即逝的笑意,這世界确實是一片黑暗,可蘇婳卻總是會給他出其不意的驚喜,告訴他,看,還是有一絲風雨飄搖的燭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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