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開學，林莫離把給齊淼淼準備的生日禮物給她，一條圍巾，顏色跟林莫離那件紅色毛衣一樣。
齊淼淼看毛衣下端，像是手工織的，難以置信的問“莫神，這是你親手織的？”林莫離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輕輕點頭，聲音很小的“嗯”了一聲。
齊淼淼拉起林莫離的手看了看，驚嘆“莫神，到底什麽是你不會的呀！”光是想象了一下一個一米八的大高個，像個小媳婦兒似的窩在家給她織圍巾，這種畫面很難讓她不血脈噴張。
“我看你冬天常露着脖子，戴上圍巾暖和。”林莫離不自然的解釋。齊淼淼問“那為什麽是紅色呢？”
林莫離篤定“你喜歡紅色”齊淼淼心虛的補充：我是喜歡紅色穿你身上……
“你生在冬季，如果你把我親手織的圍巾戴在脖子上，我就覺得你身上總有一點溫暖是我給的，我心口就會異常滿足。”林莫離目光灼灼的看着齊淼淼，暗自這樣想。
齊淼淼自從知道林莫離在理科班的排名保持得并不輕松之後，就減少了很多去找他的時間，這還是期中考試後，她跟琪琪去廁所才聽說的，一個女生又在膜拜理科第一名莫神，然後林莫離同班的一個女生說“楊拓也厲害啊，只差了三分，年級前五名的分差都不大。”
另一個女生說“都是神。”“神也不是那麽好當的，我跟莫神一個班，下課的時間也在學習，聽說他每天晚上在宿舍也會挑燈夜讀。”
楊琪拉了拉齊淼淼，出去後說“莫神這也太拼了，不過也是，咱沒當過第一，品不出被猛虎追的滋味。”
從這以後，她大課間的時候也不常去找他了，張姨周日會給她送飯，齊淼淼覺得林莫離才是更應該改善夥食的，所以兩人多數是在周日下午坐在教舍樓下的石桌上一起吃吃飯聊聊天。
有一次齊淼淼問“莫離，你準備考哪裏的大學啊？”
林莫離沒答，反問“你呢？”齊淼淼戳了戳碗裏的飯，說“L市那邊。”林莫離嗯了一聲。齊淼淼擡頭看他“嗯是什麽意思啊？”
“那就去L市。”聽完林莫離的話，齊淼淼猶豫的說“莫神，你不要為我改變什麽決定啊～真的。你要當建造師的話，B大更好。”
“那你去嗎？B大”林莫離問；
“莫離，B大對我來說太高了，我夠不着，但是你可以，我不得不承認在學習上，我不是拔尖的那一類。”
林莫離焦急的說“我可以幫你輔導……”齊淼淼打斷他“那你要整夜不睡覺的學習嗎？莫離，到目前，我努力了，我知道我的成績只能到這了，我從小的學習态度都是盡力而為，所以我不為了能去B市力不能支。你也不要削足适履好嗎？”
林莫離目光深邃的盯着齊淼淼，這算是第一次産生分歧吧！關于未來，她怎麽就這麽理智。
“到那時候再說吧！我也不一定能上考B大”林莫離逃避了。齊淼淼一向對他信心十足“你這麽優秀，肯定行。”
“淼淼，你怎麽現在大課間不來找我了……”齊淼淼沒說是怕打擾他，委婉的說“文綜要背的東西太多了，晚上在宿舍我們都相互抽背，嚴重缺覺，所以下課我們都趴倒一片，補覺養神。”看林莫離點點頭，趁機勸解“以後課間，你也小眯會兒吧！羅班說力不能一下使完，持久戰裏調整休憩也是重要的一環。”
林莫離明白她是擔心自己，安她心道“好。”他心裏帶着爺爺的期待，不敢松懈。
林莫離18歲這天，林母趕到學校，他頗感意外的問“媽，你怎麽來了？”
林莫離外婆過世後，林母悲傷之餘深覺虧欠，老母親為了女兒輕松些過活，一直幫忙看顧外孫女，沒見到女兒，一直咽不下最後那口氣，為了生計，她沒在生下她的人面前盡孝，她生的人對她盡是疏離。
辦完外婆的喪事她就跟現在對象商量，她在岳縣找份工作，那個男人出去。自己兒子上高三了，兒子的學校她竟是第一次來，壓住眼裏的酸澀說“今天是你生日呀！18歲了，媽記着呢。”
“又不是啥重要的日子，這個時間點，你趕車麻煩着呢！還有車回去嗎？”
知道林母肯定沒吃飯，跟門衛說明情況，帶着林母往校外的小餐館去“咋不是重要的日子，村上孩子成人，就算是不操辦，都會放大鞭炮呢，今天你生日，多點些好的，媽有錢。”
家裏的情況林莫離是清楚的，姐姐在B市，那邊的消費是鄉裏的好多倍，他只要了兩碗雞蛋面，說“學校夥食挺好的，既然是我過生日，今天還沒吃雞蛋面呢，以前爺爺就給我做這個，我喜歡吃……”
林母低着頭抹眼淚，林莫離心裏又開始煩躁了，他真是厭極了母親的眼淚，給母親遞上一張衛生紙，說“媽。快吃吧！一會面坨了，你咋回家啊？”
有了兒子的安慰林母也快速平複好心情，啞聲說“我跟着一起幹活的那個大姐上來的，她當家人開的車，他們也上來看孩子，順便把我捎上來的。”
“他們家孩子也在我們學校嗎？幾年級啊？”林莫離想着閑聊打發時間，以免林母再掉眼淚。
林母聽他問這話，終于有機會炫耀一番“你們學校哪裏是個人就能考上的，那大姐聽我兒子在這上學，別提多羨慕了，說他們家孩子念這個技校都是塞了錢的。”
看林母高昂着脖子，林莫離提醒“媽，你的面坨了……”
送走林母，齊淼淼發了信息“莫神，知道你媽媽過來給你過生日了，所以晚上下自習在操場那棵樹下那等我……”
快下晚自習的時候，齊淼淼跟楊琪她們仨說“我肚子有點疼，先去個廁所，一會直接回宿舍，你們別等我了啊！”
“嗳！就只有幾分鐘了，咱們一起去也行啊，不過她上廁所提個袋子幹啥？”楊琪沒拉住閃離的齊淼淼，一臉懵的看着尤青跟趙妗妗。
兩人聳聳肩“你都不知道，我們上哪知道去……”
操場上這棵樹是路燈死角，蹲在角落，沒人會發現，她從教室跑出來就貓在這，等林莫離小聲喊“淼淼……”
齊淼淼一把拉下林莫離，動作太猛，兩人撞一塊，惹得兩人紛紛紅了臉。
兩人慌亂的分開，坐定；齊淼淼先開口道“莫神，生日快樂。”林莫離壓不住悸動，顫音回“謝謝！”
兩人同聲說“你……你先說……”齊淼淼接過話頭，問“今年你媽媽都來給你過生日了，你開心嗎？”
他們被包裹在黑夜裏，漫天的星星為兩人亮起浪漫的光，月色惹人沉醉，脫口而出的醉話盡是清醒的真心。
“從遇到你開始，我的每一個生日，不止生日……我都很開心。”即使看不清林莫離的眼睛，但齊淼淼篤定，他講這句話的時候神色一定萬分撩人。
“莫神，能讓你開心，我很幸福。”齊淼淼拿出袋子裏的紙杯蛋糕，說“我不知道你媽媽要來，所以稍微大些的蛋糕放在宿舍，現在只能用這個代替一下，這裏很容易被校導主任查，就不點火了好嗎？你默默的許願就行……”
看林莫離沒動作，齊淼淼繼續說“我在心裏給你點上蠟燭了，你吹滅許願。”她着急防備周圍，眼睛提溜亂轉的樣子，像極了關不住的貓。
“好了，蠟燭我吹滅了，願望也許了。這個點校導主任在宿舍樓下邊突襲呢！所以不需要緊張……”
齊淼淼放松的坐下來，問旁邊的林莫離“成年人的世界向你招手了，那會是一種怎樣的自由呢？”
林莫離說“大概是看到未成年人禁止入內标識的時候，可以挺着胸進去吧”齊淼淼噗嗤一聲，被他逗笑“你說得對”
“操場快要熄燈了，咱們該回宿舍了”把禮物袋遞給林莫離後，兩人隔着距離往宿舍走。
看着齊淼淼進了宿舍樓，林莫離打開袋子，一本記錄着她與他日常的相冊。卡片上寫到：
莫離，18歲的你成長得比我們想象的更好，你要記得：你只是你自己的希望。
她格外偏愛栀子花，寫給他的卡片上總會粘上一朵栀子幹花，現在每次回鄉，聞到風裏散出的栀子花香，他都想摘下一朵。
他想今天晚上要睡個早覺，緊繃的神經在看到齊淼淼卡片上的話時獲得片刻放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