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林莫離明顯的感覺到，齊淼淼最近有意的在避開他，兩人的眼神偶爾碰撞，齊淼淼會下意識的錯開，大課間她也不再過來跟他玩笑，他舉手無措，明明放假前兩人還好好的，現在，好像又回到了自己默默注視她的那段日子。
可他們明明靠近過了不是嗎？
光，如果沒有照進來，習慣黑暗的人會繼續習慣；可光它來過了，他還怎麽待在黑暗裏……
齊淼淼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她現在的眼神不坦蕩，看見林莫離，腦子裏全是“我喜歡他”自己的心也就砰砰亂跳，如果他再溫聲細語的呢喃，自己的臉紅根本藏不住；
她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并未多次敲打自己的腦袋警告自己這樣不對，莫神把自己當做好朋友，而她卻在偷偷暗戀人家；萬一被發現了，兩人還怎麽當朋友啊，她不想失去林莫離這個朋友……
都不大的年紀，哪裏知道情之已至，“靜”已遠去呢；
對于林莫離來說，齊淼淼不主動找他，他笨拙得束手無策，偶爾他會厭棄自己這種性子；
這天下午，他鼓起勇氣，想去問問齊淼淼，他是不是惹她不高興了，如果有，他肯定馬上道歉，然後問她“可不可以繼續做朋友。”
靠近她課桌的時候，他聽她跟她同桌說“琪琪，我好想吃那種蘋果做的糖葫蘆啊，酸酸甜甜的，昨晚做夢都夢到了……”
看她饞極的樣子，林莫離偷笑，他只默默走開，記在心裏，下午放學他跟門衛扯了個借口出了校門；
“糖葫蘆”他嘴裏念着，把學校門口的幾條街都走遍了，山楂做的糖葫蘆比比皆是，一整個蘋果做的糖葫蘆在這還真是少見；
眼看這條街也快到底，他依舊還沒找到，林莫離沮喪的想再往前走兩步吧，車站人流大說不定會有，結果還真碰着一個大爺抱着草靶子，走近一看，蘋果的真有一個，他高興的伸手，被大爺擋了一下“小夥子，要不看看其他口味的？這個我想一會送給外孫女去，她就在這附近的學校念書。”
林莫離耷拉着眼，做出小時候騙爺爺時常做的喪氣的表情，編了個大爺肯定不會拒絕的理由“爺爺，您看我這汗，為了找這個這幾條街我都跑遍了，我奶奶生病了，醫生說，她想吃什麽都要滿足她，今天她精神突然見好，說曾經吃過一個蘋果做的糖葫蘆，心裏一直記着，還想再嘗嘗。”
大爺也是老年人，看他傷心的樣子不像作假，把糖葫蘆取下來遞到他手中“好孩子，快送回去給老人家吃吧！”
林莫離心裏對奶奶不停地道歉，手倒是誠實的接過來，給大爺鞠躬道謝，然後飛快的往學校跑。
某些場景有時會以不同的方式重演，林莫離走到學校斜坡這，一眼就看到馬尾高甩的齊淼淼往下走，與第一天來校時的場景重合；
不過這次是他先看見她，這次他無比清晰地看着齊淼淼朝氣盎然的正臉，他想主動開一次口，他喊住齊淼淼“淼淼。”
齊淼淼也看到林莫離了，現下避無可避，硬着頭皮笑着回應“莫神啊，好巧。”
林莫離失落的問“淼淼，我們不是朋友嗎？這段時間你好像在躲着我；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
齊淼淼沒想到他會這麽想，再次在心裏罵自己矯情，忙道歉“不是的，莫神，你一直都很好，對我也特別好，是我自己的問題，以後不會了，我保證我們還跟之前一樣。”
林莫離也不細究，拿出背後的糖葫蘆，遞給齊淼淼“吶，不管是不是我的問題，收下這個糖葫蘆，我們和好如初好嗎？”
齊淼淼驚訝到“你……你怎麽會……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個了？”林莫離笑了笑回答“無意聽到你跟你同桌說的，快拿着吧，一會糖化了就不好吃了。”
齊淼淼的心又砰砰砰跳個不停了，聲音細得跟蚊子一樣道謝“謝謝莫神”林莫離也輕輕地回“不用謝，我回宿舍了啊。”
齊淼淼愣愣的點頭，她看着林莫離往宿舍走的背影，不知為何眼裏有眼淚一直打轉，莫神一句都沒提買它的艱辛，但她就是知道，她跟楊琪還有騰沖他們逛過很多次，沒有一次看見過賣這個的……
她随口說的一句話，他就記在了心裏，還滿足她了，這是無法回避的喜歡。
齊淼淼拿着糖葫蘆，腳上像是綁着鐵球，步子怎麽都邁不開，慢慢走到一個不起眼的石墩前坐下，一點一點的撕開糖紙，輕呡一口，邊緣的糖有點化了，卻絲毫不影響入口的甜，眼淚莫名就掉了下來，她也得到了偏愛；
在父母那都未曾得到的在意，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深刻的感受到了，所以這一刻，她記了好久好久……
一個人吃完這麽大的糖葫蘆有一些吃力，可齊淼淼就是沒舍得浪費一點，連棍子上的甜她都沒放過，她似乎沒有必要藏起再正常不過的喜歡，她應該坦然面對喜歡，順其自然，她知道林莫離跟她一樣，她就是知道……
楊琪發現自己同桌跟莫神又恢複到之前的相處模式了，不……甚至比之前更親密了，這天晚自習的文娛課是自由安排，楊琪逮着同桌就問“淼淼，你要不幹脆搬過去跟莫神同桌吧！”
齊淼淼回“琪琪你又在想什麽呢？”
楊琪反問“這句話該我問你吧，你不覺得你最近跟莫神關系過于親密了嗎？就像……像在談戀愛。”
齊淼淼瞬間臉紅，回楊琪道“你不要瞎說，我們才沒有談戀愛呢！”
她突然臉紅這下，可讓楊琪抓住小辮子了，給她描述了一下“你看你只否認了沒有談戀愛，并沒有反駁你們親密是吧？你給我老實招來。”
齊淼淼辯無可辯，老實說“我是有點喜歡莫神，我覺得我們相處得挺自然的啊，并沒有像你說的那樣。”
楊琪內心尖叫，嘴上控制音量驚吼“啊啊啊啊……搞到真的啦！你們這就是自然的親密啊。”
按捺不住的楊琪一一列舉他們的親密行為“你看啊，大課間統一做操的時候，莫神總是會站在你身後，一直看着你；
還有你假裝過去他座位問問題，他會習以為常的給你剝一顆糖，上回我還看他摸你頭來着，當時你還臉紅了；
還有還有以前午飯就是咱倆去吃，現在莫神多半都跟我們一起了，雖然他會帶上他同桌吧，但他總是給你剔魚刺，旁若無人似的夾給你，那種氛圍傻子都能感覺到好吧，還有……”
齊淼淼聽着同桌細數，原來莫神默默照顧自己這麽多，這些細節這麽明顯嗎？心裏微微泛甜；
跟同桌說“莫神确實比較照顧我，但我們在高中階段真的只做朋友，我不早戀，絕對！”怕同桌不信，還伸出手掌，對天發誓；
楊琪附和“嗯嗯，這樣我就放心了，雖然我喜歡看言情小說，也很向往愛情，對拓仙也有那麽些想法，你跟莫神看起來也很般配，但我就是覺得你還是個小孩，不，不是覺得，你本來就比我們都小，有些小說裏女主都說‘愛情太苦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怎麽苦哈，可是我不想你現在吃苦，咱們學習已經夠苦了……”
齊淼淼點頭保證“嗯！我姐姐也跟我說，高中時期的我們容易陷入印象假想，說要喜歡一個人的話就要花很多時間去了解。其實我只是喜歡莫神，喜歡就莫名的想靠近，并沒有想其他的。”
楊琪見同桌理智又清醒，獎勵似的摸出一顆糖，還像個大人似的摸摸她的頭“靠近歸靠近，不許做‘壞事’知道嗎？”
齊淼淼眼神清澈，問“什麽壞事？”
楊琪扶額，耳尖也染了些紅“當然是……親親、抱抱、什麽的了；”她也不敢看齊淼淼，眼神飄忽不定，她還怎麽跟淼淼這個小單純說小說裏那些霸總的壁咚、強吻啊！啊啊啊……
齊淼淼聽到親親、抱抱，眼神也飄着，尴尬的搓着衣角；
等兩個人面色恢複正常後，她陪着笑，拜托楊琪“琪琪，這事不要跟你的拓仙說哦，他知道了騰沖就知道了，他倆都知道的話我耳朵得炸。”
楊琪拍了拍胸口保證到“放心，我的嘴上了鏈條的，不該拉開的時候絕對緊緊的鎖着，再說其他人哪有我這樣的火眼金睛；”兩人都被這比喻逗笑了。
又到放月假的下午，騰沖體訓完回來就在外面等着齊淼淼他們，結果望了好久兩人都沒出來，正準備進去教室探情況，楊拓一個人就走了過來，再往後看也沒有齊淼淼的身影；
騰沖問“齊淼淼呢？”
楊拓傳話“她說她這個月不回去，家裏又沒人。”
騰沖皺眉“那她室友都回去了，她在宿舍還不是一個人啊，還不如回家待着呢，她之前不是說了凡姐給她找了一個保姆嗎？她不回去見見啊？”
騰沖往教室去，準備繼續勸說齊淼淼，楊拓沒辦法跟上去。
兩人趕過去，教室就只剩下齊淼淼跟林莫離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樣子騰沖看得刺眼極了；
他大喊了一聲“齊淼淼，出來，回家了。”
齊淼淼走過去“我跟羊駝說了呀，這個月不回去。”
騰沖吓唬她“你自己住在宿舍不害怕？”
齊淼淼打定主意“宿舍還沒家大呢，怕什麽，我愛看恐怖片你們是知道的。”
騰沖堅持“凡姐不是給你找一保姆嗎？你都沒跟人家見過面，你不回去她肯定會告訴凡姐的。”
齊淼淼聳聳肩“告就告呗，我會自己打電話告訴我姐，我就在學校待着，又不亂跑，你們趕緊走吧！”
楊拓不打算一直站着當門神，看騰沖總是大驚小怪，他轉身就走了；
齊淼淼擡了擡下巴示意騰沖跟上“沖沖，你快跟上羊駝啊，我下個月一定跟你們一起回。”騰沖瞪着她，又瞪了瞪裝作無意的林莫離，咬牙切齒道“那你別亂跑，周末我跟楊拓早點回來；”
林莫離裝作無意，耳朵卻一直關注着外面，看齊淼淼回教室了，由衷的笑說“那咱們現在先去吃飯吧。”
齊淼淼早壓不住肚子裏的饞蟲了，說“咱們去吃學校門口那家酸辣粉吧，好想吃點有味道的東西。”
林莫離有些猶豫“你腸胃能行嗎？到時候肚子難受的話宿舍又只有你自己，要不換個？”
齊淼淼不依，一雙杏眼就這麽渴望的望着他，林莫離立馬就妥協了，他覺得幾乎沒有人能拒絕齊淼淼這張甜甜的笑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