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忘機在深山裏轉悠了整整一個月,才找到那顆修煉成精的人參娃娃,向它讨了些根須,為重病的弟弟入藥。
沒想到一回家,竟成了十裏八鄉的女英雄。
什麽力大如牛,身強體壯;什麽性情兇悍,意志堅定;什麽福大命大,壽命永昌……恨不得将她說成狀如牛兇如狼命長如妖怪的女漢子。
看到一向不甚來往的鄉鄰對她百般贊揚,恨不得吹得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陶忘機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平日裏不都覺得自家的女兒無人能及嗎?
此時對她推崇備至,莫不是要将她推到海裏去?
果然,她的猜想應驗了。
看着金光閃閃,小山一般的元寶,連陶忘機都心動了,更別說窮了一輩子的養父母。
若是周圍的鄉鄰知道四大家族出這麽多錢買女人,不知道會不會搶着賣女兒。
“賣嗎?”
“賣吧。”
養父母的一句話,決定了陶忘機今後的命運。
就這樣,她被賣給了四大家族,即将送往幽靈島去。
幽靈島,對于普通百姓來說,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
它是一座孤立在大海中的島嶼,時而出現,時而消失,沒有人能夠真正掌握它的蹤跡。
入島的道路艱難險阻,活人無法通過,只有四大家族的族長才知道怎麽上去。
島上危機重重,除了四大家族中被選中的親傳子弟能在上面存活,其他人根本無法活下來。
傳說,幽靈島上隐藏着天大的秘密,除了四大家族的族長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四大家族每家派出一位族中最優秀的子弟,授予守護之力,終年守護着幽靈島。
這四名子弟,将一輩子守在島上,永世不得離島,直至死亡。
所以,幽靈島,又叫離島,寓意:一入此島,永世難離。
為了給這四名子弟人性化的照顧,四大家族便會買來身體健康相貌端正的女子,送到島上去。
買來的這四名女子,沒有名分,只是用來陪伴照顧這四名子弟,供他們纾解欲望,體會做男人的基本樂趣。
四名女子必須在島上活過三年,或者生下健康的孩子,才能獲得名分,否則,一旦身死,只能葬身大海,做孤魂野鬼。
只可惜,島上環境險惡,根本不适合正常人類生活,所以,上一代時,女子送了一波又一波,最終無人活下來,也沒留下任何子嗣。
當前守護幽靈島的四大家族子弟是在五年前進島的,那時他們年紀還小,不過十幾歲,卻已經是文武雙全無人能敵的絕頂高手。
如今,五年過去了,他們已經長大成人,需要女人了。
說白了,陶忘機就是到島上做守島男人的那啥工具的,活着算她命大,死了也是活該。
誰讓她自己不拒絕呢?
不過她相信,她會成為第一個活下來的女人。
這次,除了陶忘機,還有其他三名女子,不知是四大家族從哪裏買來的。
她們個個身體健康,武功高強,意志堅定,命盤強硬,否則,根本不可能穿越茫茫大海,支撐到幽靈島去。
臨出發前,四名女子對着四個蓋着黃布的牌位磕頭,以表達自己的忠誠。
據說,牌位上寫着那四名子弟的名字,用來表彰他們的奉獻。
陶忘機餘光瞥向眼前擺放的牌位,輕輕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這其中一位,将是她的男人,卻不一定能成為她的丈夫。
對于這樣的命運,她不是不能逃,而是不想逃,養育之恩,形同再造,既然能以身償,她願意成全。
從此,恩怨兩清。
更何況,師父還交托她一項任務,只有入島,才能完成。
同時,師父還告訴她,入島,或許能找到她親人的線索。
為了師父口中的“或許”,她願意一試。
巨大的雕龍船緩緩啓動,陶忘機背對着岸邊,沒有看向養父母一家,一心盯着雕龍船行駛的方向。
因為那裏,才是她今後要走的路。
身邊的三名女子告別家人後,緩緩向她圍攏,一起看着海上越來越濃的迷霧,想象着迷霧之後的情景。
雲霧缭繞,煙波浩渺,整個海面如同混沌初開的世界,目力所及一片蒼茫。
什麽都看不到。
四名女子都身着白衣,臉上帶着白紗,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只能從眼神中,看出彼此隐忍的情緒。
她們都還不足雙十年華,便要遠離家人前往“活人勿進”的幽靈島,心中波瀾暗自起伏。
“姐姐,你說,幽靈島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一名女子輕輕抱住陶忘機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異于常人的瞳孔,雖感好奇,卻未害怕。
她個頭嬌小,年紀尚幼,倒也體态健康,充滿活力。
面對灰蒙迷霧和未知前途,她大大的眼睛游移不定,身體微微發抖,忍不住向陶忘機這個陌生人尋求安慰。
陶忘機記得,這個女孩兒是她們四人中最小的,今年剛剛十六歲,名叫秦弦歌,是龍飛镖局秦老镖頭的小女兒。
她年紀雖幼,卻天賦極高,小小年紀,精通各種兵器。
秦老镖頭年邁,秦弦歌代父押镖,一柄霸王□□所向披靡,連土匪都怕她三分,是遠近聞名的“小霸王花”。
看了眼手臂上那雙不算白皙潤滑,長滿薄繭的手,陶忘機淡淡一笑,緩緩搖頭,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
她确實不知道,只從長輩們那裏聽說過,可那些長輩,從來沒去過幽靈島,只是主觀臆測外加道聽途說,做不得準。
“我聽說幽靈島上有很多寶藏,金銀珠寶,羊脂美玉,應有盡有,取之不盡。”
另一名女子湊上前來,柳葉細眉向上挑起,清亮的眼神滿是無畏,連說話的聲音都充滿了快樂和興奮。
一看便知,這是個神采飛揚,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
這女子名叫丹杏雨,是此地唯一的丹姓人家,她自幼跟随父親走南闖北,游遍大半個中國,既有武藝又有見識,使兩把飛龍刀,人稱“飛天龍女”。
“這些跟你我沒有關系。”最後一名女子距三人稍稍遠些,她淡淡笑着,柔柔開口,“姐妹們,希望你我平安入島。”
她眉眼柔和,語氣恬靜,說話行事不急不躁,應該是個知書識禮溫和端莊的大家閨秀。
只是不知,如此水一般的女子,為何會被選中,送去那環境險惡的幽靈島?
陶忘機記得,她叫柳畫屏,據說父親還是朝廷高官,腰間挂着一柄玄天寶劍,應該是用劍的高手。
看來,四大家族費了不少財力心力,才買來三位這般優秀的女子。
相比之下,她的出身便尋常許多。
陶忘機聽人說,她是突然出現在此地的,應該是被父母抛棄。
當時不過一兩歲,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對身世來歷一無所知。
後來,她被養父母收留,成了家裏最能幹的勞動力,不但要照顧弟弟妹妹,還要上山采藥賣錢。
她并不在意吃苦受累,反倒常常借此磨練自己。
生活的歷練,讓她意志堅定,無所畏懼。
她的雙眸天生異于常人,顏色不一樣,一漆黑,一金黃,常常被人們視為異類,遭受欺辱,不肯平等相待。
年幼之時,她人小體弱,打不過別人,總是滿身傷痕。
一次偶然的機會,陶忘機在山中遇到師父,習得一身本領,輕輕一掌便能将欺負她的人打飛出去。
自此,再無人敢輕賤她。
師父低調,不喜她張揚,所以,除了那一掌,她倒從不曾跟人交手,也不知道四大家族為何會看上她。
臨出發前,師父送給她一樣武器,表面看來是一柄三尺見長的短棍,無甚出奇之處。
但棍中藏有鋒利短劍,劍上有長鏈與棍相連,可做飛劍使用。
更奇妙的是,她若念師父傳授的咒語,這劍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能夠自行攻擊敵人,保護她的周全。
她将這劍取名“不離”劍,相伴相守,如師父在側。
陶忘機曾一度懷疑從不離山的師父是山中精怪,相信有師父教她的本領,再加上這不離劍,肯定能使她在幽靈島上活下來……
前往幽靈島的路途漫長而艱難,幸好有莫家族長随行。
他指揮着雕龍船躲避各種危險,一路上倒也順利。
然而,行至大海中央時,海面上突然吹起了狂風。
巨大的海浪在雕龍船四周翻滾咆哮,使雕龍船不受控制地随波擺動,震蕩個不停。
透過層層水霧,陶忘機努力看去,發現翻起的海浪竟然變成一張張扭曲的人形臉孔。
臉孔上有一個巨大的黑洞,不停發出可怖的聲音:“留下……留下……”
“陶姐姐——”秦弦歌到底年幼,沉不住氣,此刻驚恐地抱着陶忘機,指着海浪大叫,“它說讓我們留下——”
丹杏雨和柳畫屏也不曾見過這般詭異的海浪,眼中都有些許驚恐,不自覺地向陶忘機靠近。
說實話,陶忘機也覺得毛骨悚然,因為這遠不是人力所及,應該是什麽妖物所為。
但是她知道,眼下不能自亂陣腳,需要保持鎮定,靜觀其變。
人臉海浪攜裹着巨大的壓力,一波波向雕龍船上壓來,排山倒海,勢如破竹。
碩大的雕龍船此刻如同孩子的玩具,完全被擺弄在股掌之間。
“快進船艙——”莫家族長高聲喊道。
只可惜,已經太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連載文求收藏:《她的田蟲騎士》
文案:薛文家對門搬來一“超危分子”,據說是個無惡不作專門欺負女人的臭流氓。
小區所有人都勸薛文避而遠之,注意安全。
當看到這“超危分子”老老實實跟在薛文身後洗衣做飯陪散步,賺錢養家帶孩子時,所有人都震驚了。
“薛文,你到底是什麽人,竟把這超危分子馴服了?”
薛文:“我,我也很納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