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珏看着林樂菱送了口氣,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
“好了,樂菱。”慕珏悄然的開口,眉眼之間盡是笑意,神情也是出人預料的溫柔。
見林樂菱緩緩的擡起了眸子,慕珏方才繼續言說道:“這些事,你便不要再顧慮了,我會安頓好這一切的。”
怎麽可能不顧慮呢?關乎慕珏的事,她林樂菱何時不上心過呢?可是此時的林樂菱已經全然陷入了慕珏眉眼間的溫柔中,未經大腦思索便緩而應聲道:“好。” 慕珏聽罷此話,嘴角間的笑意便愈發的濃郁了起來。他用大手輕柔的撫上了林樂菱的臉頰,滿載真心的言說道:“樂菱,此次的生辰,只能讓你将就的過了。那邊今日傳來了消息,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
完畢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待到事情完成,我将阿瑾接回之時,再好好的陪你。”
如此一句承諾,更是讓林樂菱的心下溫暖如流水。
她終是不顧女孩家情節的擡起了手,輕輕撫上了慕珏的手:“殿下盡管去做,樂菱……永遠都會追随于殿下的。”
兩朝情意綿綿,一夕重事纏身。可是即便如此,林樂菱還是堅信慕珏說的每一句話,她所愛之人,從來都沒有令自己失望過。
就這般和熙秋光,歲月靜好。
而他二人無論如何都未曾料到的是,一千多裏之外的南越王宮——是這樣一番烏雲密布的景象。
這一朝南越的天氣,是極為不穩的。慕瑾望着這多變的天氣,亦是心下疑惑。她随了自己的心意去詢問素梅,卻聽聞素梅姑姑言說道,這今年的天不比以往。
往年的南越一葉知秋,也算是一夜秋雨一場寒。可是這雨水,卻是不比今年雨水的三分茂密。
慕瑾也曾聽心思單純的若蘭如此念叨道:“這雨水着實下的有些頻繁了,都快釀成天災了。這今年秋季的收成,恐是要減了大半。”
慕瑾見若蘭如此言說,亦是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她下意識的便将纖細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腹部,剎時一片的心悸。慕瑾極力的壓制住了心中的慌亂感,默然的陷入了一片思緒之中。 不知為何,從那日陪同唐天戈去見過他的母親之後,她就時常有這種心悸的感覺。一開始,慕瑾還以為這不過是飲酒之後的後遺之症,調理一下便好。可是,太醫每日皆造訪,為她把脈,為她開藥物
調理,慕瑾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好轉。
這久而久之的,除卻身上的疲憊感絲毫沒有未曾好轉,心悸感也愈發的濃重了。
這心慌常弄的她夜不能寐,連以往助她安睡的安胎香也成了無用之物。
慕瑾的嘴角緩緩的下壓,心下也是幾分的擔憂。
她撫摸着自己突兀起的小腹,沖着腹中的孩子悄然的開口言說道:“孩子,娘親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她并未自稱為孩子的母妃,而是以常人家的娘親二字自稱。
只因為現在,她未再把自己當做南越天子的妃嫔,只拿自己當做了腹中孩子的母親。
慕瑾方還在思緒之中,門外邊突兀的出現了一陣的響動。
坐于床榻上的慕瑾慌忙的擡起眼來,未見其推門,只聽聞見門外的若荷輕然的言說:“娘娘,郭太醫與趙太醫來了。”
慕瑾便小心翼翼額度起了身,用指尖輕輕的撫在了自己的靈臺上。調整了合适的坐姿,慕瑾方才開口言說道:“若荷,讓他們進來吧。”
聽罷寝殿中的慕瑾如此吩咐,若荷亦是輕輕的推開了這大殿的朱門,同兩位太醫一起入了這殿中。
入殿的兩位太醫,比上一次相見之時顯的更加老态了。旁人不知曉這緣由,而這當事之人着實是知曉的。
自從那一日,郭太醫主動負責了這慕淑妃的安胎之作之後,趙太醫便也日日夜夜的琢磨起了這慕淑妃的養胎方案。
他心下對郭太醫十分敬佩,所以自是不忍讓郭太醫一人承擔這責任的。
亦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日夜操勞。
“老臣見過淑妃娘娘。”兩名太醫渡步至了慕瑾的身前七尺之處,緩緩的行禮言說道。
慕瑾見他二人前來,亦是趕忙的擺了擺手,沖着這二位太醫輕緩的言說道:“免禮。”
郭太醫聽慕瑾如此言說,便再度請言道:“淑妃娘娘,讓老臣來為您把脈吧。”
慕瑾見郭太醫如此言說,亦是順從的将手臂輕輕的搭在床榻之上,郭太醫見慕瑾這般動作,亦是未再躊躇什麽便上前為慕瑾把脈了。
這虛弱的胎心脈象,亦是未讓郭太醫有什麽意外之處的。所以,他的眉眼之間亦是未再有什麽波瀾的。
悄然的收回了手,郭太醫便緩緩的退後了半步。
他緩緩的退至了一側,呆愣的望向了那銅地,似是在思慮如何言說。慕瑾見郭太醫如此動作,便未忍住急聲言說道:“郭太醫……可是有什麽問題嗎?” 見慕瑾已然開口詢問,郭太醫也不好再猶豫什麽,只得一臉尴尬的搪塞道:“娘娘的身體本就是涼意,之前的涼疾還未痊愈便懷有了身孕,這皇子的體質亦是随了娘娘,受不得寒氣燥氣。老臣和趙太醫
,都會全心的為娘娘調節。娘娘,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調理好的事,您還需放寬心啊。”
郭太醫自是知道慕瑾平淡的神情下是怎樣的擔憂,所以才會如此的言說。
他知道,如若慕瑾現在的情緒出了問題,那麽她與皇子,便會陷入更大的危險中。
趙太醫亦是明白了郭太醫所言之語,趕忙随着郭太醫的話言說道:“郭太醫說的正是,娘娘,現在最為重要的是,您自己。”
見這兩位太醫這般言說,慕瑾亦是心下領會,緩緩的沖着這兩位太醫言說道:“那本宮,便先謝過兩位太醫了。” 見慕瑾的音色黯淡下來,郭太醫亦是稍稍的垂下了眸子。他與趙太醫面面相窺,終始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