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慈醫院,醫生護士像往常一樣忙碌着,夏姝很快被送到急診部。
一個小時後,護士将化驗單送到何耀輝的手中,滿臉的不可思議。
“何叔叔,夏姝她沒事吧?”陳思思擔憂的看着病床上的女孩,眼睛裏滿是心疼。
“舅父,夏姝她怎麽了?沒事吧?”顧牧看着夏姝憔悴的樣子,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她。
“……沒什麽,夏姝有點低血糖,還有些感冒,具體的我等會兒還要和醫生商量一下。”何耀輝淺吸口氣,将手裏的檢驗單暗自攥緊收進口袋,他平靜說完便将車鑰匙遞給了顧牧。
“時候不早了,你開我的車送思思回去吧!我先陪着夏姝。”
“好,舅父,你一定要照顧好她。”接過何耀輝手中的鑰匙,顧牧很快便帶着陳思思離開了。
何耀輝就這麽定定的看着夏姝,拿到檢驗單之後,夏妍雲來之前的這段時間,他就一直這麽定定的站在這,像個雕塑。
“你是這個女生的什麽人?”何耀輝等待的過程中一位醫生破門而入,一臉震驚的樣子。
“我是她爸爸。”何耀輝還只是看着床上睡着的,他的女兒。
“出來說話吧!”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那麽美好的一個女孩,怎麽……哎……
“你的女兒懷孕了,大概一個月左右。孕婦免疫力本來就會有所下降,而且她有低血糖的症狀,再加上感冒……你們怎麽不早點來醫院?還有我看了你女兒的身份證,她才16歲,你這個做家長的怎麽這樣?!這麽折騰,有多危險知道麽?她現在的情況要留院觀察,去辦住院手續吧……”
醫生後面說的一大堆,他是聽着的,只是“懷孕”兩個字讓他猶遭當頭一棒,盡管剛剛從化驗單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盡管現在那震懾還是直達心底。
他承認,他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耀輝——”夏妍雲剛到三樓就看見病房門口的何耀輝,她擡手輕輕拍了一下他。
何耀輝眉頭擰緊,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耀輝,夏姝她到底怎麽了?她是不是……”
何耀輝心瞬間提了起來,難道……妍雲已經知道了?
夏妍雲咽了下口水,小心問道,“她是不是……得了重感冒?”
“沒。夏姝沒有大礙的。”何耀輝拉住她的手,他還在思考怎麽告訴她那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聽了何耀輝的回答,夏妍雲才稍稍放了點心,但她的心裏卻說不上來的感覺,悶悶的。
“那她什麽時候才能出院啊?我先去看看她吧!”
“我陪你一起去吧!”何耀輝心裏五味陳雜,擺在他們面前的有一道坎,這道坎特別棘手,他根本不能擅作主張。
夏妍雲進去以後,夏姝還在昏睡着,似乎做了什麽噩夢似的,一直掉眼淚。
“亦……然……”在夢中,她和何亦然來到懸崖峭壁,稍不留神就可能墜落懸崖,屍骨無存。
“耀輝,甜甜好像做噩夢了,她好像在說夢話。”夏妍雲擦掉她的眼淚,“媽媽在這裏呢!”
“好了,你從外地趕回來也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何耀輝眉頭一皺,夏姝的事情準是他的寶貝養子搞出來的。
“可我還想多陪甜甜一會。”
“你也要先照顧好自己再照顧女兒啊!看你現在一臉憔悴的樣子……還是先回去好好睡一覺,順便收拾好夏姝住院要用的東西再來吧!”何耀輝抱住她的腰,忽然發現他們老了好多。
“哦!那我先回去收拾下再來替換你。”
夏妍雲應是應了,但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夜晚十一點多,夏妍雲也确實有點累,心想回去睡一覺收拾一下再來照顧夏姝。
走到門口拐彎處等電梯,正好兩個值班護士也跟了進來。
“你說現在的這些學生,那麽早熟,什麽都敢做,出事了可真是丢爸媽的臉啊!”
“看起來什麽都懂,其實還是不懂的!年紀在那,就圖一時沖動,哪管後果?”
“那女孩兒也就十六歲吧!她爸看起來倒是挺威嚴的,怎麽教育出這樣的女兒?”
“越威嚴的父親越是要面子,她爸看上去挺有身份的!最後還不是要把孩子拿掉?都是這樣的……”
夏妍雲的困倦感全部消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轉身看着面前兩個三十歲出頭的護士,問,“你們說的女孩兒……是不是剛才311的夏姝?”
B市最高級的療養院,男人風塵仆仆的趕來。
剛剛從A市坐飛機回來,閻烈還來不及休息,就從機場直接趕到這裏。
電梯按到最高樓,他的心彭彭直跳,很快就要見到讓他魂牽夢繞的那個人了……
七年了,他一直在等她醒來……七年了!
“叮——”電梯終于到達目的地。
七年來,他來過這裏無數次,整理衣領、出電梯的動作一氣呵成……
這一次,卻亂了陣腳。
臨出電梯,他還照了照電梯中的鏡子。
七年了,她一切都沒變;他的嘴角眉梢卻多了幾分奔波世事後的滄桑。
像是鼓足了足夠的勇氣,他才打開那扇門……
果然,這個點來這裏看她,她一定是睡着了……
男人的卻輕松下來,他長舒一口氣,默默的走進去,輕輕的阖上門。
“古娜,我來看你了!”男人在微弱的燈光下安靜注視着她的睡顏。
此刻的她,再也不是死氣沉沉的,她均勻呼吸着,散發出勃勃生機。
“滴滴……”電話的聲音忽然想起。
男人飛快掐掉電話,看着女人還在沉睡中,在她的額頭留下淺淺一吻,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打通剛剛那通電話,男人有些不耐煩的,“什麽事情?”
“幫、幫主……何亦然逃走了……”
“什麽?!”閻烈握緊拳頭,心裏一陣顫抖。
“幫主,你先不要急,我們的人已經在追他的路上了!”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養的是一幫廢物嗎?!”閻烈勃然大怒。
“幫主,那小子實在是太聰明了!趁兄弟們都在打盹疏于防範的時候他偷偷從五樓窗戶爬了下去……還劫持了幫裏一個弟兄的車,就這樣逃了出去!”
“多派一些人去尋找,千萬記住一定不要傷着他!”
……
挂了電話,閻烈思緒萬千,按照他對何亦然的了解,他一定會先找機會去機場,然後飛回A市。
想到這種可能,閻烈直接乘電梯離去。
他這裏離機場不遠,他一定要找到何亦然!
半個小時過去,療養房裏并沒有任何動靜,古娜終于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七年了,想不到她醒來見到的第一個熟人就是——閻烈。
那年冬天,就當她要嫁給何耀輝的前一夜,閻烈出現了。
勃然大怒的他在她身上狠狠的留下她的痕跡,卻還是換不回她的回頭。
那天出嫁她紅衣勝血,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卻依舊得不到何耀輝的真心。
七年前,終于,她累了,想要去找回閻烈。
丢下僞造的絕筆信,帶上古家的所有家産,她發誓今生絕不回頭。
她滿世界尋找閻烈的蹤跡,散盡家産,在所不惜。
在一次去B市的途中,她終于遇見他,他的身邊卻有了其他女人。
“閻烈,這就是你說的對我的愛?我還以為有多深?!”
“對,我對你,只是玩玩而已!”男人笑到流淚,然後擁住身邊的女人。
“好,很好,我祝你們白頭偕老!”女人看似優雅的轉身,卻早已疲憊不堪。
那夜瓢潑大雨,她一無所有的看着這個城市的沉沉浮浮,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車就失了輪……
然後就一直沉睡,一直沉睡……在夢裏,卻早已陪一個男人度過了一生一世……
只有她知道,那個男人不是何耀輝!
如果說何耀輝是她年輕時的迷戀而不可得到的;閻烈卻是一壇烈酒,讓她深深淪陷其中。
她不能失去,也不想失去!
那個人——閻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