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莫東行,原本站着的靈公一下子坐在桌前, 指了指面前的地面, 又端出一個茶杯, 故作嚴肅的說道:
“小子, 快給老夫敬茶。”
莫東行将陶忘機那個食盒打開, 慢調斯理地取出飯菜,一一擺好,這才問道:“敬什麽茶?”
靈公看這小子不上道,怒道:“當然是女婿茶。”
陶忘機搖頭輕笑, 不搭理兩人,去看望結界內的靈仙, 詢問她最近的情況。
靈仙的情況已經穩定,令人心安。
兩人正聊着,便聽到靈公嚷嚷道:“女兒,你這嫁的什麽人啊,簡直無禮放肆, 一點都不仁孝, 爹不喜歡。”
莫東行卻笑道:“您很快會喜歡的。”
靈仙慈愛地看着莫東行, 再看看陶忘機, 笑道:“真遺憾沒見到你們成親,可看你們感情和睦,娘也就放心了。”
“當然和睦,娘盡管放心。”陶忘機安慰道。
聽到兩人對話,靈公突然拍了拍手, 提議道:“女兒,你和這小子今天當着爹和娘的面,重新成一次親,讓你娘親眼見證,開心開心。”
他一向随性,想到什麽是什麽。
“不是吧?”陶忘機無奈一笑,覺得成親這事兒還有重新來一次的麽。
莫東行淡淡一笑,痛快地答道:“好啊,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莫東行打開包袱,竟然從裏面取出了成親用的東西。
“當初成親,只是簡單儀式,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母懼在,理應補上。”
靈公馬上轉怒為喜,拍手叫道:“對,讓小月和小綠當媒人,我叫他們進來。”
陶忘機瞬間無語,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她爹也就罷了,本來就想起一出是一出,沒想到莫東行也……
“喂,你到底想做什麽,怎麽又想起這個?”看靈公出去,陶忘機小聲問道。
莫東行淡淡一笑,“早預料到你父母會提起這茬。”
“太兒戲了。”陶忘機嗔道
“逗他們一樂,有什麽關系。”莫東行無所謂道。
聽說能當媒人,白月光撲棱棱拍打着翅膀飛進來,圍着莫東行和陶忘機轉了好幾圈,這才旋身一轉,化為人形。
她一身黑衣,身形嬌小,皮膚白皙,面容清秀,是個十足的小美女。
“太好了,我喜歡,靈公,需要我怎麽做呢?”白月光撲到靈公面前,興奮地問道。
靈公擡頭想了想,摸着下巴猶豫,最後說道:“老夫也不知道,以前倒是見過,一切從簡就好了。”
“好啊——”
自從進來,綠草地的目光便一直沒離開過莫東行。
她并不靠近,反而站在離他最遠的地方。
表情冷豔,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什麽。
真的只是一場兒戲,因為白月光和綠草地根本什麽都不懂,而靈公也是一知半解。
他們像過家家一樣,不過是磕頭敬茶卻讓靈公和靈仙笑得合不攏嘴。
“小子,你不錯,老夫開始有點喜歡你了,好好對我女兒。”
靈公樂得哈哈大笑,拍着莫東行的肩膀不停地稱贊。
早忘了莫家前任守島弟子背信棄義的事了。
靈仙也很高興,雖然不能觸摸到女兒,可看着女兒的笑臉,她一直在笑。
陶忘機靠在莫東行身邊,看到爹娘這麽高興,感激地碰了碰他的肩。
莫東行并不避諱衆人,向往常一樣,将她摟在懷裏。
陶忘機本來想調侃莫東行,警告他以後不要欺負自己,因為她現在有爹有娘還有幹娘幹弟弟。
沒想到,莫東行說起甜言蜜語來,連清冷高傲的靈仙都被他收服了,更不要說靈公。
陶忘機惱莫東行拉牆角,不厚道。
莫東行笑陶忘機太小氣,一家人了非要分彼此。
兩人唇槍舌戰,透着親熱。
靈仙心情愉快,精神越發好。
靈公則催促兩人快點生孩子,交給他和靈仙養,省得他們每日無所事事。
離開山洞之後,莫東行說要遵從岳父命令,努力生孩子。
陶忘機調侃他什麽時候這麽聽別人的話了。
一看到兩人出現,青麟趕緊将牙牙學語的黑寶兒丢給了陶忘機。
“主人,你和女人甜甜蜜蜜,我要被累死了,這小黑子簡直太能折騰了。”
陶忘機将黑寶兒接過來,将他放在地上,并在他身後拴上一根帶子,笑道:“黑寶兒正在學走路,需要多練習。”
青麟哼了一聲,苦笑道:“我當然知道,但是陪着小孩子練走路簡直是天底下最累的活兒。”
莫東行坐在桌邊,看着陶忘機和黑寶兒,表情很輕松,調侃道:“将他直接丢地上,餓上幾頓,把吃的放桌上,很快就能走了。”
陶忘機白他一眼,“我可舍不得,黑寶兒本來就比其他孩子笨。”
晚上休息時,黑寶兒滿床亂爬,一會兒都不安分。
莫東行用被子将他裹起來,滾到床裏面。
“你做什麽?”陶忘機看着蟬蛹一般的黑寶兒,哭笑不得。
“礙事——”莫東行哼道。
陶忘機咯咯直笑,調侃莫東行,“你幹脆抱着黑寶兒去交差算了,有爹娘照顧,你我可省心多了。”
“哼,這小家夥的出生不純淨,受不了結界的幹擾。”
陶忘機将黑寶兒的小尾巴塞到被窩裏,搖頭輕笑。
“幸好在島上沒人歧視,若在世間,這小家夥還不知道要被人們說成什麽樣兒呢。”
“放心,他不會離開幽靈島的,你也一樣。”
這一日,海面上突然刮起大風暴,轟隆隆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不同的聲音。
那是墨崇的吟叫聲。
聽到這道異樣的聲音,青麟大驚失色,驚呼道:“糟糕,墨崇傳來警報,有人攻島。快回房裏不要出來,我去通知主人。”
陶忘機指着不遠處莫東行的身影,說道:“不用去了,他回來了。”
莫東行的表情很嚴肅,步伐很快。
“通知岳南風,章西明,衛北寒,有敵來犯,守島。”
“是——”青麟隐身不見,顯然是去通知其他人了。
“趕快回房,看好芳姨和黑子,你自己也要小心。”
莫東行對陶忘機說完,轉身便要去水潭。
看着他的背影,陶忘機覺得自己被小看了。
每次遇到危險,這男人都只會讓她逃避。
可她最想聽的話卻是:拿好武器,陪我一起戰鬥。
“罷了,先看看敵人實力如何再說吧。”
波濤起伏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十幾艘超大的船舶。
這些船舶已經千瘡百孔,有的搖搖欲墜,眼看便要沉到海裏去。
看得出來,在來幽靈島的路上,他們遭遇了很多危險。
船上站着很多奇形怪狀的人,有邪僧惡道,也有妖魔鬼怪。
他們來勢洶洶,來者不善。
墨崇發出那樣痛苦的吟叫聲,而且沒有現身阻攔,應該是受了傷,還傷得很重。
他已經無法阻止這些人了。
墨崇身為守護神獸,竟然被人傷到。
如此說來,來人勢必不簡單。
此時,四島分離,水潭出現。
水潭的範圍很廣,不好守護。
四兄弟卻齊齊出現在啼哭島這邊。
很顯然是想讓人知道,他們守護的東西,便在啼哭島這邊的水潭之下。
在海岸的四大家族守衛是第一道防線。
他們武功高強,戰力驚人。
可敵人人多勢衆,手段殘忍,更勝一籌。
眼看着身邊的守衛一個個倒下,敵人想島上沖去。
最後一名守衛吹響了手中的哨子,曲調悠揚。
随後,他也倒在了敵人的劇毒之下。
沖進幽靈島的有會妖術的道士法師,也有修煉成人形的妖怪精靈,還有不怕死的凡夫俗子。
為了達到目的,一個個不顧死活地沖着。
從地下伸出的藤蔓,從暗處閃現的野獸,隐秘的機關陷阱,将敵人一個個吞了去。
沖上島的敵人一個個慘叫着,死無全屍。
可其他人絲毫不受影響,毫不在意同伴的遭遇,執意向島上沖。
他們實行的是人海戰術,有人死去,總有人能活下來。
活下來的這些人,便是奪取魔物的戰力。
莫東行站在前面,手中握着一把青色的長劍。
其他三兄弟站在他兩側,一字排開。
每人手中都有一把劍,紅色,白色,黑色。
劍的顏色和衣衫一致,應該是守島專用的武器。
“若有人沖過來,殺無赦——”莫東行發話。
“是——”其他三兄弟紛紛應道。
“給我殺掉島上的所有人,占據幽靈島。”
說話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他面容陰沉,雙目如鷹,整個人給人猥瑣算計陰險卑鄙的感覺。
一看就不是好人。
“柳大人放心,有我們兄弟二人在,再加上這降妖寶鏡,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是我們的對手。”
“對,我們兄弟二人可是專門來降妖除魔的,大人等着看好了。”
這兩人是兩兄弟,但是身形天差地別。
一個長得瘦弱陰柔,眉眼如畫,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全身上下收拾得幹淨整潔,一塵不染,看上去很像王公子弟富家公子。
他叫銀月,是哥哥。
一個長得高大魁梧,粗狂豪放,穿着一身看不出顏色的衣服,全身狼狽,好像剛從塵土泥潭中爬出來。
他叫炎陽,是弟弟。
不過,兩人說話的口氣倒是一致,都是大言不慚信誓旦旦。
他們是江湖上惡名昭著的“陰陽奪命師”,嗜錢如命,殺人如麻。
這兩兄弟自幼跟随名師學藝,學成後竟然殺了師父,取代了師父在江湖上的地位。
只是,兩人心術不正,變得越來越邪惡,成了臭名昭著之徒。
除了銀月和炎陽這兩兄弟,此次攻島的,還有很多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狂徒,和不修正道的妖怪惡魔。
在這些人的猛烈攻擊下,幽靈島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